柔軟的布條捆了,放到裡屋去。
這樣連續三天,眼看著鳳姐和寶玉是不好了,賈璉是把他能想到的方法全想了一遍,可是連童喜都說,這恐怕不是病,是有髒東西作怪,她小時候看過一樣的,拿住了小人燒了就解了。可,這要去哪找那個小人?
第四日,賈母見著鳳姐、寶玉都快要沒了氣兒了,圍著他們直哭。卻在這時,一直掙扎著皺著眉的兩人卻突然安靜下來,原以為人要不好了,可一探脈,連童喜都呆了,“脈象一下就穩了,像是……睡著了。”正是這時,墨琮湊到賈母的身邊,一句話也沒說,只是難過的看著床上的兩人。
這是他第一次這樣近的看兩人病中的樣子,都瘦了一圈了,鳳姐還有孕,怎麼那兩個神棍還不來?
墨琮這邊正猶自沉思著,寶玉鳳姐又有了起色,眼皮子都動了動,賈母等人忙著高興,王夫人卻注意到了其他東西:墨琮一過來,寶玉就好了,莫不是……
“琮哥兒一過來,寶玉就好了許多。童喜姑娘說的什麼?……不定,琮哥兒就是我們寶玉的藥罷……”
王夫人陰陽怪氣的說著話,屋裡其他人,看著墨琮,臉上都有些奇怪,雖然不信,但是……這種神鬼之事……真是說不清……
聽著這不陰不陽的話,黛玉一張臉煞白,手裡緊緊拉著手帕子,強支撐著微顫的身子,緩步到墨琮的跟前,剛好堵住了王夫人看向墨琮的視線。
黛玉清高,從不屑與人爭執,就算知道王夫人不喜他們處處為難也只是避開,自己過自己的,不理睬就是了,可這不代表她就沒有底線。家人,就是她的底線,所以她此時站出來,直直對上王夫人猜忌怨毒的視線,用著讓人都嚇一跳的林家嫡長女的氣勢,和那一張據說刀子一樣厲害的嘴,逼得王夫人冷汗直冒。
“我林家四代侯爵,父親是考出來的探花郎,雖不比舅舅這邊的富貴,到底是書香門第,一般的道理都是懂的。二哥哥一時魔魘了,自是請來醫術高超的太醫診治,怎麼林家的嫡長子就成了治病的靈丹妙藥了?二哥哥大富大貴的人,自有神明保佑的,我們琮兒哪裡來的這樣的神通,只是恰巧對上罷了,當務之急是找個老太醫看看,怎麼反說出這些笑話來?舅母可是急糊塗了,就記著‘母親’二字了,二哥哥病了,大家心頭都慌著呢,舅母一家主母,原該鎮鎮場面,怎麼這會兒倒失了冷靜?這要傳出去,不知道的,只說您不像是這王侯府的當家主母呢。”
在家裡大大小小面前竟被一個黃毛丫頭說沒有當家主母的風範,說不夠資格管理一個王侯府。王夫人頓時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一點臉面都沒有了,平日握著佛珠的手氣得直顫。凶神惡煞的,哪裡還有平日的菩薩樣?
而賈母在一旁,臉上雖沒有表現,卻也明明白白的寫了失望二字,對這王夫人,更沒什麼好感覺了。說墨琮是帶禍的,不只是傷了黛玉的心,也把賈母惹到了,她素來喜愛墨琮的,不下於寶玉,祖孫感情十分好,更何況,墨琮未來可是林家的繼承人,她將寶玉和墨琮安排在一處就有培養兄弟感情的意思,誰想……真不知這無知婦人到底是想著幫寶玉呢還是害寶玉!
“舅母也是病急亂投醫,我哪會醫術?只是,若我在這能叫二哥哥好受一些,便是一直守著到他清醒我也是願意的。”
因為幾天前的事,墨琮對寶玉大有改觀,雖然王夫人說話難聽,可見著自己姐姐這樣急忙忙的護著自己,墨琮心裡感動,也懶得計較王夫人的失言。再說了,這會兒那癩頭和尚和跛足道人就要來了,做個人情罷了。
“琮兒,你舅母說的胡話,你怎麼就信了?”賈母聽著,心理安慰,又心疼墨琮被人這樣說。雖然也覺著寶玉和鳳姐好了和墨琮有關的,不過她想的卻是墨琮是個有福瑞的人,恐怕小人見了不敢過來罷。傳說裡可有不少說是小人不能靠近天生貴氣籠罩的人,像是文曲星、皇帝……現在聽墨琮說為了寶玉能一直陪著,可見他們兩兄弟感情是好的,連王夫人說了那些話也不生氣。
這邊氣氛正詭異著,遠遠聽到外頭傳來木魚聲響,唸了一句:“南無解冤孽菩薩。有那人口不利,家宅顛傾,或逢兇險,或中邪祟者,我們善能醫治。”如此深宅,聲音這樣清晰可聞,想來是有些神通的。賈母王夫人聽此,哪裡還耐得住,立刻命人去請。賈政雖不信神鬼之事,只是礙著母親的面,只得去請。而女眷如黛玉寶釵三春等人都走去內室避開。
一會兒,人來了,眾人舉目望去,原來是一個癩頭和尚和一個跛足道士,雖然身上骯髒,但雙目有神,看著是不同尋常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