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學問可是大好。答不上來時也不是怒罵了事,而是罰他抄書,跪祠堂,但寶玉更不明白是,為什麼現在連老太太也不疼自己了,自己被老爺罰也沒有來阻止。所有人都在對他說:寶玉,你已經是成家人了,要上進,要用功讀書,未來光宗耀祖。每每對著那陰冷祠堂,寶玉總是難過垂淚,大家為何一夜之間都變了一張臉?
有一天,他又跪了一夜祠堂,終於領悟:原來不只是女孩子一結婚就變作死魚眼珠,連男孩子,也要慢慢化作朽木枯枝。
生活還在繼續,對於不抗拒長大人而言,未來是一張白紙,好還是不好,是自己走出來。
要打聽賈敏中意人選不難,很快墨琮就知道了這是顏姓人家姑娘,今年十七歲,退婚已有一年多時間,是那戶人家嫡長女,然而她母親在她幼時就已經去世,現在這個繼母是妾扶正,據說這事還是當年大戶人家嘴裡一個笑話,連帶這家兒子也沒人敢嫁。又一個寵妾滅妻家庭,難怪那定親人家事一出來這個姑娘就主動要退婚,想是怕了。
在這門親事正式說定之前,墨琮請求讓他和那個姑娘見一面。婚前見面不合規矩,賈敏一向守規矩,只是,有時候規矩不能變,方法變通卻可以達到同樣目,就像她當年安排黛玉去北靜王府小住。於是,商量了一下,墨琮‘見’到了他未來妻子,中間隔了竹簾,只能模模糊糊看到影子,但交流無障礙。應墨琮要求,所有無關人員都被清空,房間裡只有他和這位姑娘兩個人。
看不見人,只是隔著簾子,空氣浮動著另一個人氣息,比面對面更加難言拘謹感覺,似乎連呼吸都要變得小心翼翼才不至於唐突了佳人。
第一句總是最尷尬,墨琮還沒有想好說什麼,那邊傳來女子輕柔聲音,“我見過你。”
墨琮愣了一下,“是嗎?什麼時候事?我竟一點印象都沒有。”不會這個姑娘女扮男裝到過舟之類地方吧?否則,閨中少女何來見過外男之說?
“去年拜香回來,路上發生了混亂,轎子翻了,損壞了一處,那時無意間瞥到。是公子出資找了新轎子讓我能夠不拋頭露面回家,還不曾謝過。”
她聲音依舊輕輕柔柔,墨琮這時才想到見了那位太子第一面,確有這麼一個挺倒黴姑娘,沒想到……她感覺上到底很有主見一個人,對於這樣女孩子,隱瞞,真合適嗎?墨琮希望見一面,本就想看看對方是個什麼人品,再根據情況判斷自己是否應該告訴她實情:未來丈夫心裡有其他人。
“公子家世、人品,為什麼會找一個退過婚姑娘?我比公子年長三歲,非最好人選,為何會選擇我?就算是事實不會改變,我想知道理由,方便告訴我麼?”
墨琮一挑眉,笑道:“這個問題是姑娘自己要問還是別人要問?”
“除了我,沒有人會關心這個問題。”
“如果我說,我不在乎自己會娶誰,‘妻子’,只有婚後才有意義。姑娘會不會後悔剛剛那個問題?甚至,後悔和我定親?”
“……呵,沒關係,我也不在乎。”
當他出門時候,外面下起了小雨,煙籠霧罩,看不清人影在濛濛水霧中忽閃忽現,轎頂上有輕輕雨點拍打聲音,心情很平靜。他有幸娶到一個難得清醒女人,雖然這種清醒可能是她母親一生換回來。她會是一個好妻子好母親,正如他會是一個好丈夫好父親,何必一定要和短暫感情結合在一起?有時候,親情會比愛情永恆、持久。
可惜清醒只有少數,所以能避免掉這種社會不平等造成傷害也只有少數。
寶釵知道寶玉不屬於她一個人,婚前知道,心裡也明白,然而,當兩個人組成一個家庭,兩個人被一個‘名正言順’東西綁在一起,即使待人寬厚、大度寶姐姐也不得不開始在乎某些東西,像是寶玉心和寶玉身體。對於寶玉,她不能不在乎,她未來她生活她希望全部託付在他身上,是不可以不在乎。
人一旦開始在乎,就學不會大度。寶姐姐曾經很冷漠用利益去衡量別人,這在這冷酷地方其實是極好生存手段,如果她能一直這樣冷酷下去,也許會比較幸福,可是,她開始在意了,開始失去平衡心。開始用著‘自己權力被剝奪’眼光去看待圍繞在寶玉身邊想當姨娘丫鬟,她開始在意寶玉手指沾了,塗在別女人唇上胭脂,還有那些不是出自她手貼身之物,那些她不喜歡圍繞在寶玉身邊香味。
但是在乎不一定就全部表現出來,寶釵是個聰明人,似乎生來就會使用她精明腦袋,即使沒有人教,她也知道如何做一個標準大房。只是幾杯收買人心酒,讓人失去生育能力不是一件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