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劉季真繼續出言給人添堵。
上官碧的回答也愈發直接,“那也成。只要他按照我們燕山鮮卑的規矩,赤手空拳在馬背上將我抓下來。”
“那恐怕有些難!”人群中爆發出一陣鬨笑。正所謂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沒有。李建成的騎術應該不算差,可與上官碧這種會走路便學騎馬的人相比,能將對方走馬活擒,簡直是做夢都實現不了的妄想。
“除非上官妹子心裡肯了,比試時故意讓他!”韓建紘跟著在一旁起鬨。白天李建成的表現大夥都看在眼裡。綠林豪傑們不講究太多繁文縟節,如果李建成向上官碧求親,他們樂得以看熱鬧的心態成全。但能否順利將這胭脂馬馴服了,還是被踢得鼻青臉腫,就要看李建成自己的造化了。他想摘花,便要豁得出去挨刺。
“如果騎馬競技都需要我讓,他還配做我的男人麼?”上官碧豎起杏眼,冷笑著回應。
“那就可惜了!”韓建紘連連搖頭,裝作一幅非常遺憾的模樣。見上官碧滿臉不解,他繼續笑著奚落道,“我不是為他可惜,而是為你,上官家妹子。要知道現在的唐王世子,就是將來的唐王。也許哪天變成了中原的皇帝也說不定。你如果肯讓他一讓,今後就可能是皇后,至少也是個皇妃。若是揮著鞭子亂抽一氣的話,到手的富貴可就抽沒的嘍!”這幫傢伙,可是真敢說。謝映登聽得直搖頭。李建成早就過了而立之年,按照其唐王世子的身份,此時家中的妻妾沒有十個,也有八個,並且其中大部分出身不凡。他即便再喜歡上官碧的異域風味,也不過是圖一時新鮮而已。過後能給對方一個侍妾的身份帶其回家,已經是仁至義盡。想讓她在一堆妻妾中脫穎而出,簡直和李建成走馬活擒她一樣困難。
“誰稀罕做什麼皇后皇妃!”上官碧驕傲地揚起頭,“只有你們這些人,才日日想著光宗耀祖。他要真是個值得信賴的英雄,我便是跟他一道風餐露宿,心裡也是甜的。若只是個表面光鮮的俗物,我即便住在皇宮中,牆上貼滿了金子,又有什麼樂趣可言?況且待我人老珠黃時,又到哪去找人為我寫長門賦?”
第七章 盛世 (三 下)
她最後一句話說得太文,豪傑們聽不大明白。但遙遙綴在眾人身後的謝映登卻如同被冷水淋頭,整個人立刻清醒起來。“一個出身蠻荒的女人挑選丈夫,還懂得挑情投意合的,不打算依賴於人成就富貴,不肯為虛無縹緲的前途迷花了眼睛,謝映登啊謝映登,你怎麼關鍵時刻還不如一個女人看得透徹呢?”
心中這樣想著,他下意識地撥轉馬頭,轉向土丘之南。這回,瓦崗軍親兵沒有發愣,李旭派來給他引路的侍衛們卻被客人的古怪舉止弄糊塗了。其中一個年齡稍大些的見過世面的多,快速追了上來,輕輕拱了拱手,禮貌地詢問道:“謝,謝將軍這準備去哪裡?能不能明確示下?”
“回軍營。回我帶來的那些弟兄們中間去!”謝映登用力揮了下胳膊,非常豪氣地回答。眼前又不由自主地閃過上官碧的影子,金屋藏嬌,長門賦,這些漢家故事她都爛熟於心,若不細細追究,哪個能知她是鮮卑人?經歷了五胡之亂後,這北國之中,哪個是漢兒,哪個是鮮卑,又如何分得清楚?
瓦崗軍被臨時安排在堡南駐紮,一路下坡順風,馬蹄聲聽起來無比輕快。堪堪到了營門口,又一隊夜歸人挑著兩盞表明身份的燈球,與謝映登和他的隨從擦肩而過。
“是時司馬麼?”謝映登眼尖,從燈籠上的字樣輕而易舉地分辨出對方的身份。博陵軍左司馬時德方是綠林大豪時德睿的胞弟,這麼晚了他才向博陵軍大營趕,肯定是剛剛探視過自己的哥哥回來。
而時德睿的身影恰恰不在剛才那夥去英雄樓喝茶的人之間。所以他對未來的選擇就非常令人玩味。聯想到白天時此人曾經說過‘是尊敬李旭站在長城上才領軍前來助戰,而不是尊敬李旭驃騎大將軍的身份!’謝映登覺得自己有必要跟時德方閒聊幾句,藉此探聽一下博陵將士們對未來的真實想法。
時德方在河南見過謝映登,知道眼前這個年青人與自家主公算是同門師兄弟。看對方的樣子像是有話要跟自己交代,趕緊撥轉馬頭靠了過來。
“這麼晚了,時司馬難道還要趕著去軍營巡視麼?”謝映登沒話找話,明知故問。
“剛剛去看過族兄,多年不見,聊得忘了時辰。咱博陵軍規矩,軍官不得隨意留宿他人營房。所以無論多晚,我都得回軍營中,不能明知故犯。”時得方拱著手,不著痕跡地解釋了一句。
“瓦崗軍的營寨和補給,多謝時司馬看顧。”謝映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