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旭和徐大眼都是聰明人,豈能聽不出步姓軍官話語裡的迴護提醒之意。二人當即再次施禮,感謝步將軍的高義。那步姓軍官向前走了幾步,回頭看看沒人跟在自己身後,笑了笑,說道:“不瞞二位,那胡兒欺人太甚,如果換做我在你們兩個的位置上,也要衝上去狠狠跟揍他們一頓。所以,感謝的話就不用說了,上馬吧,我送你們出城,免得地方上有人多事!”
兩個少年依命上馬,由姓步的將軍和他的幾個隨從陪了,緩緩走向外城。沒多遠,果然有地方差役拎著鐵尺、鎖鏈,大張旗鼓地趕了過來。見有軍官在此,眾“勇士”不敢惹事端,收了傢伙悄悄地躲到了路邊。
“這還是我大隋的官差麼?”饒是徐大眼肚量大,見到官差擺出如此陣仗,也氣得渾身直哆嗦。
“他們也是奉命行事。胡人他們不敢惹,只好欺負自家百姓!”步姓軍官彷彿司空見慣了般,苦笑著說道。
“早知如此,將軍不如一槊把兩個胡人了結了,省得他人再受其害!”李旭向地上啐了口吐沫,惡狠狠地罵道。
“殺了他們倒是舉手之勞,只怕給羅公惹上麻煩!”步姓軍官搖頭,苦笑連聲。
“難道以虎賁中郎將羅公之威,也不敢招惹幾個胡人無賴麼?”徐大眼詫異地問道。
“怕得不是這些無賴,而是怕有人借這個理由起了邊釁。突厥人本來就對中原虎視眈眈,朝中諸公不知道提防,反而一再叮囑邊將不得生事。一旦突厥人以族人被殺之名打上門來,即便弟兄們將其擊退了,朝裡那些人,也不會放過我家將軍!”步姓軍官搖頭嘆息,低聲向二人解釋其中複雜原因。
原來此時駐紮在薊縣的是虎賁中郎將羅藝,此人武藝和謀略在邊將中都是數得著的。再加上麾下數千生死與共的弟兄,虎賁鐵騎之名,足以讓草原上小兒不敢夜哭。可這位羅將軍什麼都好,就沒生在一個富貴之家。雖然憑著武功、運數和皇上的賞識被破格提拔為將,在世代華袞的大族眼裡,卻依然是個兵痞子。所以為了不被人無端挑毛病,羅藝只能約束自己的手下平時切莫給自己惹事。
“羅公真乃大丈夫!”聽完步姓軍官的講述,徐大眼拊掌讚歎。
“羅公真是出身於行伍?”李旭關心的重點永遠彷彿不會跟徐大眼在一個地方,揚起頭,期待地問。
“羅公當年就是一個小卒,死人堆裡殺出來的功名。這一點,羅公從沒向弟兄們隱瞞過!”步姓軍官抬起頭,帶著欽佩與自豪地口吻說道:“羅公曾經教訓弟兄們,說配牲口時需要名種名血,這樣才能生出好崽子。但人不是牲口,成虎成豺,憑的全是自己!”
剎那間,一個縱馬揮槊,風流倜儻的蓋世英雄形象出現在李旭心裡。他感覺到自己的血慢慢發熱,胸口處彷彿有一股火,洶湧著要從嗓子裡噴將出來。
“大丈夫當如是!”徐大眼挺直身軀,大聲點評。
“若有機會,大丈夫當如是!”內心深處,李旭聽見自己的靈魂發出不甘的怒吼。
注1:薊縣,此處薊縣是隋朝重鎮,非現在的薊縣。具體位置在如今的北京市南,大興附近。
注2:爺勒蓋,土話,特指腦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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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出塞 (二)
第一卷塞下曲第二章出塞(二)
“開皇二年,突厥人見咱們大隋剛剛立國,內亂未平,興兵四十萬叩關。把武威(今屬甘肅)、金城(今蘭州)、天水、延安等地,搶成了一片焦土。三年,楊大將軍率領十二萬大隋青壯分七路迎敵,在白道(呼和浩特一帶)剛好把突厥頭子沙缽略可汗堵住。當時各路兵馬均不在附近,大將軍本部只有兩萬人。眾老將都建議撤離,大將軍卻不肯墜了我軍威風,帶著五千鐵騎直衝沙缽略本陣。我家將軍當時只是個旅帥,一直衝在最前面。突厥人萬弩齊發,把將軍麾下一百個兄弟射死了七十多個,我家將軍換了兩匹馬,最後硬是衝上前用刀子捅了沙缽略的屁股蛋子。一場仗下來,咱五千人弟兄把他十萬胡騎殺得潰不成軍,屍體躺了三十餘里!”那步姓軍官對自家將軍素來佩服,聽兩個少年交口稱讚羅藝,一時心情大閱。比比劃劃,說起了羅藝從軍以來的英雄事蹟!
“大將軍楊,是衛王千歲麼?”徐大眼、李旭異口同聲地問道。衛王楊爽是整個大隋年青人的偶像,即便是李旭般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書呆子,對這位年青將領也佩服得很。此人為先皇的異母兄弟,十四歲領兵,打遍中原無敵手。二十歲北征突厥,以弱勢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