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讓他耐心等待。
等待的日子,不知道何時才算盡頭。
可憐的旭子終於明白了宇文述為什麼那樣著急在自己手裡拿走雄武營。那是唯一一支規模不大不小,適合年青郎將做主帥的隊伍。手中擁有這樣一支隊伍,就等於騎上了一匹在加官進爵道路上飛奔的駿馬。不但能夠個人建功立業,而且還能在軍中建立起屬於自己的一派勢力。失去了它,自己這個忠勇伯的官位再升,也是無本之木,無水之魚。而宇文士及擁有了雄武營,就等於讓宇文家在軍中又衍生出來一個生機勃勃的分枝。
慢慢成長起來的旭子對官場玄機越看越明白,也越來越無奈。,在等待補缺的日子裡,他認識了許多賦閒武將,卻很少交到朋友。他儘量讓自己合群,與眾將領們一同喝酒買醉,試圖忘記眼前煩惱,半夜之後,頭腦卻異常清醒。
可憐的旭子只學到了官場皮毛,卻沒理解官場精髓。眼下主管兵部的裴寂大人出巡西北,其他的兵部幾位大人要麼不敢得罪宇文述,要麼說得不算。在這種情況下,他當然送多少禮也收不到成效。
“李將軍,要不,您再等等。裴寂大人就要回來了,像您這樣的猛將,大人自然會做出合理安排。這次征討呂明星的差事,朝廷已經有了人選。主帥、副將,都有了,下官的確沒辦法幫忙!”兵部承務郎虞慶之一邊低聲解釋,一邊將旭子向院子外送。臨時徵做兵部衙門的民宅過於狹窄,三步兩步就送到了門口。“做押糧官,那怎麼行。您是武牙郎將,好鋼得用刀刃上!您慢走,下官就不遠送了!”(注1)
大門“吱呀”一聲,再次將旭子的希望推進呼嘯的寒風裡。他無奈地搖搖頭,緩緩走向自己的戰馬。已經到魏郡了,再走二百多里就是黎陽。三個多月前,自己和黑風在那片土地上縱橫馳騁,意氣風發。而現在,自己這個主人賦閒,黑風也跟著掉了膘。
他伸出手去,輕輕抹掉馬絡頭上的霜花。黑風也感覺到了主人的無奈,低下頭來,輕輕舔舔他的手背。漫長的冬天中,這是唯一的溫暖。旭子笑了笑,用力拍了拍馬脖子,給老朋友打氣。黑風搖了搖頭,棕毛飛舞,繼而發出一聲長嘶,寂寞而又蒼涼。
“好一匹特勒膘,終老槽廄,恐怕非其所願吧!”冷風中,傳來一聲獨特的問候。
李旭聞聲回頭,看到一張滿是笑容的面孔。這張面孔他在遼東時曾經見過,當時他剛剛被皇帝陛下欽點為校尉。那天,此人就站在文官的隊伍中間,笑容也和今天這樣,慵懶之外帶著幾分蕭索。
“見過獨孤大人!”李旭上前幾步,抱拳施禮。刑部侍郎獨孤學的名字他記得很清楚,當初大隋在邊郡各地通緝巨盜徐達嚴、李富梨的荒誕文告,就是出自此人筆下。
“李將軍不用客氣,大冷天的,禮來禮去的麻煩!”獨孤學帶住坐騎,從皮裘內伸出手,還了一個平揖。“李將軍不嫌冷麼,冰天雪地的,不在屋子中烤火,還眼巴巴地趕到這裡來吃閉門羹!”
李旭知道剛才自己被人拒之門外的一幕都落入了這位獨孤大人和他的隨從眼裡,苦笑了一下,沒有回答。崔潛告訴過他,豪門世家不會幫與自己利益無關的人,除非你對他們有可用之處。把受到的磨難跟他們傾訴,除了給對方新增些霄夜時的談資外,不會有其他任何用途。
“你那麼著急去補實缺作甚?”獨孤學彷彿沒感覺到旭子隱藏於笑容後的牴觸情緒,用馬鞭指了指緊閉的大門,低聲補充了一句。“他們這些人都是土偶木梗,怎麼動作,都要別人擺弄的。求他們,一點用都沒有!”
“這是末將唯一知道的途徑!”李旭拉起韁繩,飛身上馬。這不是一句實話,其他途徑有的是。從他賦閒之後,已經有好幾個人在酒席前隱隱約約地暗示,某家庶出的女兒還待字閨中;某位老人年過五十,膝下猶虛,期待有一個義子繼承家業;某人門下弟子無數,卻無人成才,衣缽待傳…。如是種種,每一條路都比賄賂兵部官吏,等候安排便捷,但是每一條路的代價都比贈送珠寶來得更大。
“建功立業,嗯,功名富貴,人人逐之,可到哪才是盡頭呢?。”獨孤學故意放慢腳步,等著李旭的坐騎從後邊跟上來。
“末將只是想為國出力。”李旭想了想,非常謹慎地回答。他猜不到獨孤學今天沒事跟自己搭訕抱著什麼目的,但對方的確曾經於自己有恩。如果不寒暄幾句就揚鞭而走,實在有失於禮貌。
“你真的長大了,居然這麼會說話!”刑部侍郎獨孤學搖頭輕嘆,不知道想表達的意思是誇獎,還是諷刺。他今天好像閒得厲害,刻意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