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往高枝兒上爬,誰知就掉下來了,還摔得這麼慘,真是的。
木琴回道,有些事哪能看得透哦。總算葉兒的下場不算慘,有工作,有生活保障,往後再尋個好主兒,日子照樣過得紅紅火火。
掛兒像想起啥來,停下手猶豫了一下,說道,嫂子,我說句話,你也別惱。雖說葉兒是結過婚的人,但人好心善,也是個難尋的體貼人哦。俺家那口子一直說,京兒與葉兒的感情很深。你想不想再把他倆撮合一下呀。要是沒有這個心思,就算我沒講哦。
木琴也停下手裡的活計,沉思了半晌兒,沒說話。掛兒以為木琴不樂意了,嚇得再也不敢胡說八道了。
這時,鍾兒闖進來,才把剛才的尷尬場面遮掩過去了。鍾兒進門就嚷道,那些去公社上學的人,家裡都準備給做身新衣服呢,咱家做不。
木琴應道,做,咱要不做,不是要叫人家小瞧咱鍾兒和杏仔了麼。躲在門外偷聽的杏仔恣得“嗷”地一聲,隨即跑出了院子。
木琴知道,這又是杏仔給鍾兒出的主意。自己不好意思講,就讓鍾兒打頭陣。鍾兒與杏仔是截然不同的倆個娃崽兒。論學習,論思考問題,杏仔比不過鍾兒周密深刻。要論平日裡琢磨一些新鮮點子,反應機敏,杏仔要比鍾兒高出一大截子。倆人在一起,算是各有所長,相互遞補。一些京兒都不知該怎樣辦理的事情,他倆也能捅鼓成的。
第五章 四季飛歌3)
因了各家賣杏積攢下了一點兒錢,手頭不再那麼緊巴,考上學的人家都想讓自己的娃崽兒體體面面地到人場面上去混。因而,幾家的大人便熬燈費油地趕做新衣服。經過幾家人的比量對照,都覺得男娃崽兒穿藍褲子配白褂子好看,女娃崽兒穿綠褲子配紅褂子漂亮。於是,開學那天,這七八個娃崽兒就像統一著裝了一般,在新生入學的隊伍裡成了一道亮麗風景,惹得去學校送學生的家長們看直了眼。
四方到學校裡送文文和斌斌,遇見了同村送娃崽兒的人。幾個人親熱地湊在一起拉呱,數說著今年的收入和看好的年景。來送學生的大人中,只有茂林、茂生,再就是茂山。四季家裡有事,抽不出身來。四喜又身在外地,更不能前來。四季和桂花就託他仨人把停兒和冬至一同送來的,意思是,四方也得送文文、斌斌,讓他幫著一塊辦理入學手續。四方見人不多,特別是茂林和茂生也來了,就想表示一下意思,藉此拉近點兒感情。他們找好了宿舍和班級,把娃崽兒們安頓好了後,四方就拉著茂林和茂生的手腕不放,說好長日子不見哩,今中午誰也別走,都到我那兒喝杯去。茂生和茂山怕給他添麻煩,推脫著想不去。茂林說,咱去吧,四方也是一片心意呀,不去了反叫他為難。有茂林發話了,倆人自然不再推脫。他們一邊謙讓道,客氣哩,太客氣哩,一邊不由自主地隨了四方朝飯店走去。
供銷社飯店還是老樣子,唯一變化的是,四方不再住集體宿舍,而是在高牆大院的東北角上一個人住著兩間屋,就是原來他一家人住的屋子。金蓮和娃崽兒搬走後,單位沒有再把房子抽回來,飯店的頭兒卻把自己的鋪蓋搬了進來。頭兒是北山村的人,從來沒有在這兒住過,只不過是藉機佔住一間屋,放一些閒置不用的東西。家裡來了遠路客人,也好有個地方安排住宿罷了。因此,平日裡只有四方一個人佔著這兩間屋子。有時,金蓮和娃崽兒也來住上幾天,就跟在自己家裡一樣方便。
聽說村裡來人了,銀行也偷空兒跑了來說話。他的病已經完全好了,每月一次的休假,讓他真實地感受到了夫妻恩愛帶來的甜蜜和愉悅。這事,四方是知道內情的。銀行感激四方在為自己求醫治病和安置工作上出的力,便把他當作了無話不談的貼心知己。與他說話,從沒有避諱可言。而且,香草早已有了身孕,整日挺著個大肚子在街面上晃悠,更有力地說明了這一點。其實,香草本不願當街露相兒的,但豁牙子可能是因了振富扒灰的事有些心虛,便執意要香草這麼做,還說這樣活動些好呢,生娃崽兒時順當呀。關於爹扒灰的事,銀行一概不知。近些年來,他的心情很好,工作又順利。特別是香草懷孕後,他整日眉開眼笑的,顯得精神飽滿,看不到一絲兒往日愁悶,像是換了個人一樣。
第五章 四季飛歌4)
銀行對四方說,三哥,你今晌兒就陪幾個哥說話,慢著點兒喝酒。灶上的事,我全給包咧。一會兒,我就叫人把菜和酒送來,就算在我的賬面上。等忙完哩,我也趕來陪呀。四方滿口應道,好哩,好哩。
幾杯酒下肚,每個人臉上都紅潤潤的,舌頭也就奔了直路不打彎。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