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他很謹慎地把技術小組的原班人馬都叫上,既是為了和解一下前段時間小組成員隨了村人鬧分裂而導致的感情隔閡,更是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誤會發生。
那天晚上,他們幾個人的確喝了點兒酒。人民因為自己沒能跟著秦技術員幹下去,還哭了鼻子。公章和夏至也是因為對秦技術員有愧疚,心悶話少,就喝得昏頭暈腦的,走路直打摽兒。滿月因為高興,也抿了一小盅。其餘時間,她就在旁邊溫菜下餃子,沒有再喝一丁點兒。她誠心請來的客人,自己當然是要熱情招待的。但不只是對了秦技術員熱情,而是對了在場所有人一樣熱切。
洋行聽到這樣的傳聞後,立時破口大罵這些吃飽了撐得沒事幹四處嚼舌根子的人。他還想追根問底,把無中生有的人揪出來,痛打一頓,替無辜的滿月,特別是替自己敬重的秦技術員狠狠地出口惡氣。但是,他的追查舉動,被木琴及時制止住了,沒能進行下去。
木琴說,這種無聊事,就叫它自生自滅吧。咱不理睬它,它也就沒了搭腳的地場。你要是呼呼啦啦地查下去,誰會承認是自己先講出來的,都會說是聽別人講的。不僅查不到源頭,還會把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的,越發把假的當成了真的,那可是真真害了秦技術員和滿月呢。再說,你就算查出來,又能咋樣,能一個個地去封堵這些人的嘴巴麼。
洋行氣得牙根兒直癢癢,恨道,早晚我得替秦技術員出這口氣呢。
這樣的傳聞,也不知透過什麼樣的渠道,竟被秦技術員聽到了。
臨走的頭一天晚上,在木琴特意為他準備的送行宴席上,守著奉命前來陪宴的茂林、振富及茂生一家人的面,秦技術員似乎喝多了酒。他竟抱著頭,嗚嗚地哭起來。他說,自己來到杏花村的一個多月裡,有幾個沒有想到。沒想到山村裡的日子過得這麼清苦,沒想到山村裡的事情這麼複雜,沒想到山村裡的人這麼難以叫人思量。更沒想到,自己乾乾淨淨地來,卻沾惹上了一身腥臊氣,灰溜溜地離開。讓他對這個村子又愛又恨又念又憐,真不知說些啥兒才好。
他的一番話,讓木琴很難受,也讓茂生心生愧疚,更讓茂林和振富無地自容。
秦技術員趕在村人還未起床的時候,悄悄走的。京兒一睜眼,見昨晚整理好並堆放在屋地上的行李不見了,便急忙跑到東院。他把木琴等人喊起來,說秦技術員一個人走了。木琴急三火四地穿衣下地,扯著京兒向院外趕去。剛出院門,一頭撞見洋行和柱兒結伴來送秦技術員。四人便跟頭把式地向出山的小路追去。追了近一半的山路,才趕上了秦技術員。四人把他一路護送出大山。直到把他送上了趕往縣城的公共汽車,四人才心事沉重的回到了村子。
關於杏花村裡秦技術員與滿月之間的事體,一直是個謎。倆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或是否真正發生過什麼事,村人各執一詞,眾說紛紜。在沸沸揚揚地鬧了一陣子後,便統統煙消雲散了,只留下了一段村人在飯後茶餘偶爾提及卻又無法證實的公案秘聞。
其時,陽光明媚繁花錦簇的春天,已經招招搖搖地來到了身處大山腹地的杏花村。
四季飛歌1)
國慶的婚事如期進行,新房就安排在他家的西院三間裡。
酸杏原本要安排人民住在東屋裡,與爹孃擠在一起的。人民堅決不幹,說,我就是出去借人家屋搭人家床住,也不跟爹孃住一起。省得你倆老像管小屁娃兒一般管得自己說不敢說,動也不敢動的。
酸杏一想也是。人民畢竟是個大人了,老少擠住在一起,的確有諸多不便。而且,自從人民被酸杏逼迫著退出了技術小組後,人民就一直對此事耿耿於懷。見天兒埋怨爹孃有意在外面拆他的檯面,弄得他在夥伴跟前抬不起頭來。酸杏也有些後悔了。當初,自己是莽撞了些,沒有架住茂林振富等人的磨纏。更主要的是,自己當時也有拆臺弄景的心思在作怪,未沉得住氣就冒失地做出了那樣的舉動,弄得與木琴幾近水火不相容不說,還在人民面前失去了往日威嚴。說出的話不再靈驗,心裡的想法也得不到人民的真心擁護。
酸杏想把人民安排到振富家,與洋行一起住。並且,他也跟振富說好了,被人民硬生生地擋下了。他說,我想住哪兒,還是我自己去說,用不著你費心呀。
這句話,很傷酸杏的心。他覺得自己老了,連自己的兒女都不把他放在眼裡了,更何況是外人呢。為此,他悶悶不樂了好幾天,有一種很沉重的失落感。
其實,人民早有打算。他老早就跟京兒說了,大哥國慶肯定要用西屋當喜房,自己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