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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杯酒下了肚,酸杏藉著酒意蓋臉,便把今兒來的目的說了,想問問,金方那邊的工作做得咋樣了。
姚大夫道,正做哩,是有點兒困難。不過,你放心,即便金方受點兒教訓,也是應該的。那是為了他好才做的。雖說現在我和他還談不攏,也只是時間問題。等過上一陣子,讓他冷靜下來,我再跟他細細地談,一定會保住現有家庭的。他還說,讓葉兒娘倆來市裡住上些日子吧。一個人在家裡苦悶,來市裡既可以散散心,還能有機會跟金方多接觸多交流多溝通。倆人把一些事講開了,解了心裡的疙瘩,也就會和好了。另外,他還給公社和縣衛生局打了招呼,讓他們幫葉兒在公社醫院裡找個活兒幹。有了活兒幹,不管有啥樣的變故,對葉兒對家庭來講都會有好處的。
姚大夫的一席話,弄得酸杏一頭霧水。乍聽起來,合情合理。細琢磨起來,又好像裡面有很多隱情未明瞭地講出來。想問清楚些,見姚大夫不想把話挑明瞭,自己也不好冒冒失失地追問。這頓飯便吃得無滋無味。
吃了飯,酸杏把帶來的雜糧交給姚大夫,說自己還要趕回去,就不去他家打擾了。姚大夫很高興地接下了,卻也沒有謙讓他到家裡坐坐的意思。
酸杏悶悶地坐車回到了北山鎮。下車後,他不放心葉兒娘倆,就直奔了公社醫院家屬區。
第五章 四季飛歌4)
葉兒果真在醫院裡有了工作,就是專門負責給醫療器械消毒。活兒很輕鬆,也有時間在家照顧金葉。葉兒自己也很滿意,只是一抹陰霾依然掛在臉上,甚至比往日更濃重。
酸杏把金葉抱在懷裡,問葉兒,這些天金方還是不回家麼。葉兒忍不住落下了眼淚。她埋怨道,你咋能叫人民帶人去單位打金方呢。金方前兩天回來說,要離婚,離婚書都寫好了,就等著我簽字吶。酸杏大吃一驚,說人民啥時去打金方嘞,我不知情哦。葉兒哽咽著道,可能是人民揹著你帶人去打的吧,把金方打得差點兒要了命。這回,他是死了心地要鬧離婚哩。
酸杏這才恍然大悟,明白姚大夫為啥沒有往家裡謙讓他,是怕他老伴兒一時忍不住,會給自己難堪,面子上過不去呀。再聯想起吃飯時,姚大夫的一番話,他便啥都明白了。自己傻呵呵地跑了去,簡直就是自取羞臊。拿自己的老臉叫人家當腚捲了,還不知就裡,真真羞死人咧。酸杏心裡頓時升起了一股火氣,恨不得立時就去找人民算帳。
他耐下性子,問葉兒是如何打算的。葉兒說,要離就離吧,我也想開咧,咱不能死乞白賴地硬纏住人家。再說,咱也實在配不上人家。身架不一樣,話也說不到一起去,還影響了人家的前程。於人於己,都不會有好下場。
酸杏的心好像一下子掉進了冰窟窿裡,徹底地涼透了。他說道,再也沒有好法子了麼,真要離了婚,你和金葉可咋辦。
葉兒道,沒啥呀,這兩年一直是我和金葉過的,不也挺好嘛。現今兒,醫院又給安排了工作,吃飯穿衣都不愁,難為不著呀。
酸杏知道再說無益。葉兒的婚姻已無挽回的希望了。與其這樣受煎熬,反倒不如罷手,這樣對誰來講都算是解脫了。以後,再給葉兒尋個門當戶對的好人家,重新過日月,再不敢盲目地踏高門檻攀高枝了。
這麼想著,酸杏心下反倒輕鬆了一些。他安慰了一通葉兒,便急匆匆地往家裡趕去。
一進到自家院子,酸杏也不講明,便像瘋狗一樣四下裡尋找人民。家裡沒有,就逼著女人快到外面去找,說立馬把這狗雜碎找來,我有事吶。
人民正與木琴和技術小組的人在四處檢視今年冬季管理後杏林著花掛果的情況。見娘焦急的樣兒,他還以為爹從市裡帶來了好訊息,等著自己回去商議吶。人民便撇下娘,一個人先跑了回來。
酸杏見人民進了門,便不動聲色地把大門插上了。他順手摸起一把竹掃帚,鉚足了勁兒,劈頭蓋臉地朝人民身上招呼。打得人民一蹦三尺高,邊蹦跳著躲閃,邊驚訝地叫道,憑啥打我,我做錯啥事哩。酸杏也不答話,只是一個勁兒地往死裡打。酸杏女人也已趕到了自家門口。聽到院裡傳出追打和叫嚷聲,她就急著去開門。門卻又被酸杏從裡面死死地閂住了,怎麼也推不開,只急得直跺腳。
這一陣狂風暴雨般地追打,直到酸杏累得實在舉不起掃帚為止。手中的掃帚已被打散了,僅剩了一根做把柄的細木棍,棍上還殘留著幾根竹枝子。
人民被打得眼青鼻腫,手背上現出條條淤青的傷痕,並有血汁子慢慢滲出來。人民從沒遭到過這樣的毒打,竟“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