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裡扒外!”
這兩位蘭師彷彿開啟了一個開關,一時間,大殿裡無數人開始說話,沸騰得像一鍋熱粥一樣。
各種各樣的反對聲音匯成巨浪,向著石梅鐵的方向拍打而去,甚至有些人已經把話說得非常難聽了。
天上掉下來的餡餅,你說不要就不要,這由得了你嗎?
這可是大家的餡餅!
蘇進環視四周。
石梅鐵的話突如其來,事先完全沒跟他打過招呼,把他也嚇了一跳。
他的表情立刻變得嚴肅起來。
在這樣的場合說這樣的話,結果先暫且不提,石梅鐵勢必會遭遇到攻擊。至於攻擊是多是少,就要看正古十族的成員素質了。
現在果然如他所想,片刻的震驚之後,後殿裡的反對聲浪立刻沸反盈天,無數或明或暗的攻擊撲向了石梅鐵。
但當他看清眼前局勢之後,突然留意到一件事情。
石梅鐵表情冷靜,與旁邊另一個人交換了一個眼神。
那個人他介於熟悉與陌生之間,正是書畫專精的明淨山。
來正古十族之後他才知道,石梅鐵跟明淨山關係不錯,有些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感覺。兩人平時來往不算太多,性格也很不一樣,但脾性比較相投,偶爾合作也覺得非常愉快。
除了明淨山以外,其餘梅師,包括祝使由和玉千喜在內,都並沒有說什麼話,而是盯著那些箱子,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這表情……難道他們也有意……
蘇進的念頭還沒有轉完,就聽見明淨山清了清嗓子,雙手輕輕一合擊,道:“我倒覺得石梅師的提議不錯。”
他長相清秀,言談舉止向來溫文爾雅,很有些君子如玉的感覺,此時笑容也令人如沐春風。
但他一開口,說的話卻完全不符合大多數人的利益,“我們正古十族是修復師家族,是靠手藝吃飯的。這些文物對我們的來說意義不大,這麼多年以來,沒有它們也沒什麼妨礙,捐了也無所謂。”
他說得很輕鬆,好像要捐獻的不是這一大批無價之寶,而是身上隨便掏出來的零錢一樣。
他開口說話的時候,很多人以為他要站出來反對石梅鐵,沒想到他竟然是幫著對方說話的。
他話音剛落,立刻就有人跳出來反對:“明梅師您這話說得不對!您是梅師,手藝已經大成了,但我們還要學習進步呢。這些文物橫跨各門類,縱躍各朝代,再沒有比這更好的參考了。它們的意義大著呢!”
明淨山仍然帶著春風一樣的笑容,反問他們:“我明淨山以前也從來沒見過這些文物,也成為梅師了,怎麼,你們沒它們就不行嗎?”
“就是不行!我們哪有明梅師您這樣的天賦,當然需要更多的外力相助!”這基本上已經是撕破臉,不要臉的說法了。
“哦,這樣啊。但我們正古十族的規矩,本事越大的,說話聲音越大。沒天賦沒本事的,哪有資格在這裡說話?”
明淨山當初出現在雷家的時候,蘇進對他的印象就是“君子”。就算站在他對立面,也是有禮有節,真正是在為了雷寶兒著想。後來發現蘇進的確有本事教雷寶兒,他立刻坦然承認,退而離開。整個過程進退有度,給蘇進留下了很不錯的印象。
他完全沒看出來,明淨山還有這樣一面,話語從容,卻言辭犀利,完全不給對方留半點情面!
君子之言,那份量是完全不一樣的。
明淨山一句話堵得反對者啞口無言,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但這些人看著那些箱子,想象著裡面裝著的文物的價值,眼睛都紅了,怎麼可能退讓?
“不管怎麼說,這是正古十族的祖產,應該大家說了算!”另一個人混在人群裡嚷嚷,頓時引起了一大片附和聲。
明淨山看著他們,露出了濃濃的失望表情。他說:“既然是祖產,那就是老祖宗打拼下來的家業,跟後輩又有什麼關係?更何況,這些不過是外物,算得上什麼祖產!”
明淨山朗聲問道:“明從雲,我明家真正祖產應該為何!”
人群中,一個聲音突然揚起:“修書之魂,復畫之靈,延文物之生命!”
很多人紛紛轉頭,看見一個年輕的竹師,跟明淨山長得有些相像。
竹師是正古十族級別最低的修復師,也就比學徒高一點。但他昂首而言,不卑不亢,氣度極為懾人。
他的視線掠過那些箱子,目光清明,不帶半點貪婪。
一個最基礎的竹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