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號廳的情景直接出現在他們的眼前。
隔牆開啟,祭壇上伸出幾個吊鉤,工作人員走上前去,把吊鉤與後母戊方鼎連線起來,確定牢固,向後面打了個手勢。
接著,三號館上方的滑輪組發出聲響,開始運作,吊鉤上的鋼索由曲變直,最後一沉,八百多公斤的後母戊方鼎就在他們眼前被吊了起來,緩緩向後移來。
上午,段程雖然近距離觀看了方鼎的全貌,但對它的巨大與沉重並沒有太過直觀的感受。
現在它移動起來,鋼索繃得緊緊的,緩緩向後移動,好像一塊烏雲緩慢地移了過來一樣。
段程屏住呼吸看著這個情景,提心吊膽地生怕它砸下來。
然而中間並沒有出一點問題,方鼎最後安全轉移到了工作室裡,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落到了地面上放穩。
段程這才鬆了口氣,忍不住對方勁松說:“真是難以想象,這麼大這麼重的鼎,古代人是怎麼做出來的。”
“是啊,人類的智慧有時候真是深不見底。司母戊方鼎、埃及金字塔、復活節島石像……都會有這樣的感覺。”
“是啊……”段程深有同感,感慨地說。
後母戊方鼎被放下,上面的束縛物被工作人員全部取了下去。
天光從頂篷灑落下來,籠罩著巨鼎,讓它的周圍全部籠上了一層薄薄的白光。那種感覺,好像光芒是從它的內部自然煥發出來的一樣。
段程還想說什麼,方勁松突然豎起了一根手指,對他比了個手勢。
段程立刻閉嘴,看見蘇進走到方鼎面前注視著它。
他的目光極為專注,一寸寸地在巨鼎表面移動。
段程突然有了一種感覺——此時蘇進的眼裡,除了這個巨鼎,再沒有其他!
石英玉從群星館離開,閒極無聊地在文交會轉悠。
他並沒有進任何一個展館,只是來回於展館之間的庭院綠地裡,彷彿漫無目的。
偶爾他會停下來,無意識地看向群星館的方向,眼神恍惚,不知道想到了什麼。
然而很快,他的臉色就會陰沉下來,低下頭像是想要看什麼,但很快就又把目光移開了。
他獨自一人走了一會兒,來到了靠近西館的地方。
他本來只打算像之前那樣轉一轉就離開,結果迅速被館前的大螢幕吸引住了目光。
螢幕上跟之前面段程他們路過時一樣,還在播放西館裡文物的影象。
這些文物包括了蘇進透過愛德華的渠道“借”過來展出的那172件,也包括了國家文物局整理出來的一部分精品,還有正古十族捐獻出來的故宮至寶。
整個西館的文物,無一不是精品,每一件都極具歷史意義,可以值得上價值連城。
石英玉不知不覺就看呆了,完全沉迷了進去。
過了一會兒,他突然打了一個激靈,像是從夢中驚醒了一樣。
他無比驚慌地看向西館的方向,張嘴想要大叫,但下一秒,他迅速把手指塞進了自己的嘴裡,堵住了想要叫出口的話。
他眼中充滿了強烈的情緒,用力啃噬著自己殘缺的手指,直到鮮血順著潔白的手掌滑落下來。
周圍人來人往,人人臉上寫著興奮,沒一個人注意到他。
很短又很長的一段時間之後,石英玉眼中的情緒終於緩緩平息下來,他放下自己的手,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巾,緩緩把手上的血擦得乾乾淨淨。
他本來想把紙巾隨手扔進旁邊的垃圾筒的,但迅速又想到了什麼,把它塞回了自己的口袋裡。
他正要走開,這時螢幕上的畫面突然變了,精美的文物消失,換成了一間空曠的工作室。
工作室裡一鼎一人。
那鼎,石英玉非常熟悉——他曾經看過無數次有關它的資料,對它的每一個細節都瞭若指掌。
那人,石英玉也絕不陌生,他同樣看過很多資料,還曾經親眼見過一面,鬥了一次茶。
這鼎也好,這人也好,帶給他的感覺都是非常複雜的。
這時,一個低沉悅耳的男聲從廣播裡響起,極具穿透力地壓倒了周圍的嘈雜。
“拓印,也稱拓石,也指現在的碑貼,是一種複製文字與圖案的方法。它通常的方法是用紙張覆蓋在碑石與器物表面,用墨將其文字圖案以及紋理結構打拓下來。對於拓印,我們都不陌生。”
與此同時,螢幕上出現了一個“拓”字,位於畫面的左下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