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子活了這麼多年,見過太多的事情。
蘇進想的有錯嗎?
不,或者還是有那麼些道理的吧。
但是想要實現,實在太難了!
靠一個人兩個人的力量,幾乎就是不可能的。在張萬生看來,蘇進組建天工社團這個行為,完全就是螳臂擋車,跟白費力氣差不多。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明明他是這麼想的,但卻從來沒阻止過蘇進這麼做,甚至還主動提出來教他戰五禽。這其中包含了什麼樣的想法,也許只有他自己知道……
而今天,看見這個瓷碗之後,張萬生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也許蘇進真能辦得到!他的實力,比自己想像得還要更強大……
這樣一個人,要堅決抑制現在的文物修復界?那又是另一個意義上的事情了。
聽見他的問題,蘇進有些意外。他思索片刻,搖頭道:“我沒有這樣的想法。”
“哦?”張萬生眯起眼睛,狐疑地看他。
蘇進點點頭:“現代修復技術,本來就是基於傳統修復技藝傳承而來,兩者本來就沒辦法完全分割,我又怎麼可能跟它一刀兩斷?”
蘇進替換了一下概念,清楚點出了現在的修復界代表的是什麼。
張萬生緩緩點頭,問道:“那你為什麼不去考段?以你的能力,從二段開始,才要求從業經歷。以你的本事,考上二段完全不是問題。但你為什麼身無段位?”
蘇進苦笑了,他穿越過來才兩個月時間而已,哪有機會去考段?
他攤了攤手,道:“如果有機會的話,我肯定會去考的。不過張前輩,你忘了嗎?段位考試,一年才有一次。”
每年龍抬頭之日,就是工匠大考之時。
龍抬頭是陰曆二月二,春季始發時,現在還是秋天,離那時候還有半年呢。
張萬生緊盯著他不放:“你沒去考,只是沒來得及,不是不想去?”
蘇進點頭:“嗯,有機會的話,我會去考的。”
張萬生鬆了口氣,向後一靠。他搖頭道:“小子,你應該知道,要攻破一個堡壘,只能從內部進行吧?你想要改變文物修復的傳統,必須在這個圈子……”他伸手劃了個圈,“站到更高的位置!”
蘇進眯起眼睛,笑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搖了搖頭,不容置疑地道:“老前輩,你說錯了。還有一個辦法——”
他臉上笑容一斂,眼中露出了無比堅決的光芒,“就是變得比它更強,足以把它掌握在手中!”
…………
蘇進抱著盒子,來到了南鑼鼓巷。
他還回想著不久前,跟張萬生的對話。
他知道張萬生的話是什麼意思。
他是好心勸誡,但也是一種警惕——這正是當初張萬生提出收徒的意向時,蘇進沒有答應的原因。
張萬生看似獨來獨往,特立獨行。其實他從骨子裡,仍然是屬於這些文修家族的。
他會把他們的位置看得更高,也會下意識地去維護他們的利益。
所以,在看到蘇進出人意料的強大實力之後,他立刻想要確認他對文修家族的態度。
蘇進可以跟他虛以委蛇,把話題帶過去,但他卻不想這麼做。
老頭子雖然有立場,但秉性非常剛直,自有一種傳統工匠的傲氣。
蘇進不想瞞他,想要把自己真實的想法告訴他。
也許,就像他自己說的那樣,他的確沒有跟文修家族劃清界限的意思吧……
蘇進仰頭看天,長舒了一口氣。
今天的天非常藍,天空白絮卷卷,微風輕拂,自在瀟灑。
聽完他的話之後,張萬生什麼話也沒說,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就離開了。
蘇進看得出來,他心裡還有疑慮。不知道他會怎麼去想,怎麼開解心裡的疑慮呢?
蘇進微笑著低頭,直視前方。
不管張萬生想怎麼做,他自己的路,始終是已經確定向前的了!
他快步走到南鑼鼓巷巷口,方勁松首先迎了上來,把他拉到一邊,小聲說:“老大,你聽說了嗎?”
“什麼事?”
“昨天下午紀奶奶突然發病,晚上被送到醫院去了!”
“啊?”
蘇進這才知道,昨天他們離開後不久,紀老太太就說讓她一個人靜靜,把周圍的鄰居全部趕走了。
她一個人獨居,沒人打擾,也沒人知道她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