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眉頭微皺,他對於母親時常的小性子實在不知該說什麼好。原是針對顧氏的,如今轉移到孫媳婦頭上去了。這般做,實在沒有什麼長輩的風範。可是太夫人是他的母親,他實在不好說些什麼,更不好當著晚輩的面前道自己母親的不是。
顧氏的笑意也漸漸的斂了去。明月綰直爽的性子更是收不住臉上的驚訝與不滿,大嫂一番好意。祖母何必這麼不給面子?而且是她示意大嫂給太夫人夾菜,才惹了太夫人這般的挑剔的。太夫人這般做,不僅是傷了沈靜初的臉面,更是下了她明月綰的面子。不過是一根芹菜罷了,別說本就是太夫人喜事之物,即便不是,也不至於直接挑了出來吧。
甚至就連向來溫柔和煦的明佑宇的臉上也有幾分怪異的不悅。
太夫人覺察到眾人因她這一行徑而有所不滿,只是她已經做了,他們幾個想怎樣?當眾斥責?拂袖而去?她倒還不信了。況且沈氏今日這麼不識好歹,她如今就是要打沈氏的臉,如何?
沈靜初在明佑軒有可能說出讓太夫人更加不悅的話之前在桌底下悄悄按住明佑軒的手,示意他莫要衝動,卻朝著太夫人笑著道:“是孫媳婦大意了,竟忘了詢問祖母的意思。不知祖母今日想吃什麼?”
溫馴乖巧,彷彿方才真的是她疏忽的過錯,而導致太夫人嫌棄她所夾的菜。而如今為了彌補自己的過失,只待太夫人說出她想食之物,便即刻重新給太夫人夾別的菜式。
瞧瞧,太夫人這般刁難,孫媳婦不以之為羞辱,而將此事當成自己的過錯,這樣的孫媳婦打哪去找?反倒顯得是太夫人小家子氣,有幾分蠻不講理,故意刁難晚輩了。
太夫人心中越發氣悶。這個沈氏跟顧氏一般,都不是個省油的燈。她之前跟顧氏交手,回回都是明面上她得了光彩,實際上非但沒得到半點好處,反倒讓兒子孫子的心離自己越來越遠。而眼前這個沈氏,今日已經讓她氣悶了一回了,如今又讓她吃了悶虧,她想讓沈氏下不了臺,如今卻讓自己下不了臺,再瞧瞧其他幾人,看著沈氏的目光無不是讚賞,而看著自己,雖則尊敬,但眸中明顯寫著無理取鬧的不滿。
這個沈氏真不是個好相與的!關鍵是,一個不好相與的沈氏與一個不好相與的顧氏,若兩人聯手起來對付自己,日後的日子豈不是沒法舒心的過了?太夫人一邊想著,心裡頭不由得埋怨明佑軒,這孫子到底給靖王府娶了一個什麼潑辣的孫媳婦回來!
太夫人看向笑意盈盈看著自己的沈靜初。她的目光清澈真摯,彷彿真的絲毫不介意方才她的刁難,甚至是真心想盡孝於她一般。她太夫人心裡頭雖然仍因今日沈靜初油鹽不進一事而不快,但如今這架勢,再行刁難沈靜初,恐怕她的寶貝孫子,可真真會生氣了。
於是太夫人緩了緩臉色道:“我今日茹素,這芹菜用了姜蔥來炒,我今日是不能沾碰的。倒是能吃些白菜。”
孫子明佑軒與這沈氏如今是新婚燕爾,感情自然是好得很。軒哥兒肯定會百般維護沈氏,自己何必跟沈氏過不去。待過些時日,兩人感情淡了,再想法子給軒哥兒塞通房,也不遲。而這段時間她應該做的不是刁難沈氏,反倒應該對她好些,等軒哥兒對沈氏沒了如今這般的喜愛,她到時對沈氏再怎麼刁難斥責,軒哥兒也會認為平日裡她對沈氏百般好,刁難沈氏必定是因為沈氏言行有失,肯定不會如方才那般的不快。
太夫人打定了主意,臉上的臉色也沒有方才的僵硬難看了。沈靜初見太夫人忽的緩和了臉色,雖不知太夫人為何忽然之間變了臉色,但也知太夫人不可能忽的改變了想法,也許內心正在盤算些什麼,只是她願意給她面子,自然也是好的。於是沈靜初乖巧的給太夫人夾了些白菜至碗中。太夫人欣然的夾至嘴中,甚至還笑著稱讚了幾聲。
沈靜初覺得有幾分古怪。若是太夫人想要給她面子,方才也不會將她夾的菜挑了出來,可是幾乎沒一會,太夫人就緩和了臉色,笑著接受了她的孝心。這種前後的突變讓她生了幾分警惕之心。
其餘幾人也察覺到太夫人的古怪。但既然太夫人不再像方才那般的刁難給臉色,而是和和氣氣的,那當然是最好不過的了。於是也沒去深思裡頭的怪異,而是各自安靜的用膳。待用完膳,幾人便坐到花廳,底下的丫鬟端來了時令的水果。
靖王爺坐定,輕咳了一聲開口道:“今日大邑國頻頻騷擾晉國邊疆,今日早朝時,皇上已有意向派兵去平定亂事,我想……”
“不可以!”還未待靖王爺說完,太夫人便斬釘截鐵的打斷了靖王爺的話:“如今你年歲也不小了,軒哥兒也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