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大綿軟的紅木床上,身子極累,卻是千頭萬緒錯綜複雜的盤旋著,竟久久無法入睡。
睜著眼回憶著今日審問劉姨娘一案。心中竟沒有想象中的暢快淋漓,反而覺得內裡仿似還有什麼說不出的怪異之處尚未解決,卻又抓不住到底哪裡不對。經過此事。按理來說,寧氏在沈家的地位應是穩固無疑,也應是再無人敢謀害寧氏,可是她心中卻仍有隱隱的不安。彷彿今日之事太過於順利了一般。
想了片刻,終究是理不清頭緒,只得作罷,正欲闔眼睡下,卻彷彿隱約聽到細微的窸窣聲音,她把臉轉了過去,還不曾來得及做任何反應,卻見幔帳被人掀開,嘴唇已被一雙厚實的大掌捂住:“別出聲,被人看見了便是不妙。”
沈靜初氣得七竅生煙,這該死的登徒子,既知不妙,於禮不合,怎地每次都這般詭異的出現,他到底知不知什麼叫男女授受不親,到底知不知他這般三更半夜的出現在她的閨房,若是被人撞見了,會有如何的流言蜚語,她的閨譽要受到怎樣的傷害!
確定沈靜初不會大吼大叫,明佑軒才鬆開了手,只見她齜牙咧嘴的低聲罵道:“混蛋!”
明佑軒低低的笑了笑,想要靠近幾分,沈靜初卻警惕至極的退至角落,低聲警告道:“你莫要靠近我!”
屋裡光線幾無,明佑軒的夜視力卻是好的驚人,將她防備的表情盡收眼底,強忍著笑意與調戲她的衝動,溫聲道:“我有事要與你說呢,你若躲在角落,我便是不能低聲說,提高了音量,恐怕你的丫鬟要聽見了……”
沈靜初警惕的看著他,慢慢挪動著身子,明佑軒唇畔含笑的看著她一點一滴的移向自己,待保持了一定距離以後,她便不動了,明佑軒緩緩的湊上前,即刻被她吼道:“你湊那麼近作甚麼!”
外間的守夜丫鬟隱約聽得動靜,模糊的問了一聲:“小姐,怎麼了?”
沈靜初又氣又惱,壓了壓聲音,假裝睡意正濃,含糊不清的出聲道:“什麼怎麼了……”
丫鬟鬆了口氣道:“沒事,許是小姐太累了,方才說了夢話。”
沈靜初模糊的應了聲,屏住了呼吸半晌不敢吭氣,凝神聽得外間的丫鬟似乎睡下了,這才鬆了鬆氣,卻忽覺呼吸驀地急促,仿似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男子陽剛氣息逼近於她,溫熱的拂在她的臉龐上,酥酥麻麻的,險些有些窒息之感,轉頭一看,那明佑軒的笑臉離自己不過分毫,幾乎要吻上她的臉。
沈靜初心中一窒,反射性的一掌拍開他,咬牙咆哮道:“你這是做甚麼!”
“小姐,怎麼了?”丫鬟聽到動靜,窸窸窣窣的想要起身,瞧瞧沈靜初有何需要。
明佑軒輕輕一躍便翻上了她的床,沈靜初壓抑著心中緊張,模糊道:“有蚊子……擾我清夢……”
丫鬟起身道:“待奴婢幫小姐驅蚊罷。”
“不、不必了……”沈靜初瞪了那個厚顏無恥的賴在她床上的某人,語氣中頗有些憤怒道,“我已經將那討厭的蚊子拍死了……你睡吧……”
“好。”丫鬟應了一聲,很快睡下。
沈靜初轉頭,看著明佑軒眼中的笑意越來越深,心中恨得牙癢癢的卻不得發作,只得杏目圓瞪,低聲嬌叱道:“你這無賴究竟想要做甚麼!即便是應了與你合作,你也不能這般堂而皇之登堂入室!靜初可是大家閨秀,可不是煙花之地的女子!”
明佑軒心中雖是對她這般含怒的嬌顏喜歡至極,卻也知自己還是這般嬉皮笑臉,定必被佳人恨之入骨。收了笑顏,嚴肅道:“此事頗急,若非如此,我也不會如此唐突,深夜造訪。”
默默的腦補了一句,但是發現夜訪閨房竟是一件如此有趣之事。以後是否都不必書信來往,還容易落了把柄?明佑軒心中暗暗下了決定。
沈靜初惱恨的看著他,恨恨的問道:“什麼事如此之急?”
明佑軒緩緩靠近她的耳畔,許是因為他嚴肅正經的模樣,此番行為雖引起沈靜初的警惕,但沈靜初終是不曾一掌拍開他,或者一腳踹他落地,只聽得明佑軒富有磁性的聲音落在她耳邊:“大皇子,要行動了……”
沈靜初心中咯噔了一下,半轉過臉,問道:“他要作甚?”
明佑軒的唇瓣原本就離她的耳朵極近,沈靜初這般轉頭,明佑軒只覺唇邊被輕輕掃過,隱約的溫軟觸覺與她髮際淡淡的清香讓他心中一動,不由得有幾分心猿意馬,溫香軟玉離自己如此之近,那嬌嫩的唇瓣近在眼前,他忽的想起敬王府那日她倔強的唇瓣如此鮮豔欲滴,彷彿嚐起來應是很好吃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