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清嘉跟在陌生大漢身後,穿過了三個拱形的門洞,看到了一扇大門。門口早有人等在那裡,見他們過來連忙掀開簾子。
大漢沉默地對杜清嘉比了個“請”的手勢,杜清嘉深吸了一口氣,低頭斂眉邁進了大門。路過時她看了一眼門簾,是細竹編制的。
一進屋,杜清嘉就聞到了一股沉沉的香氣。屋子是仿古制式,木質雕欄,一幅崑崙千雪的屏風擋住杜清嘉的視線,讓她看不清內室的狀況。
“對不起,打擾了,請問……”屋中冷清,顯得杜清嘉聲音有些乾澀單薄。她輕輕踮著腳地湊近了屏風,剛想偷看一眼,就聽到裡面傳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
“外面小友請進裡面來。”
杜清嘉嚇得差點撲在屏風上,心中騰起一絲奇怪的感覺,好像行動全都在別人預料之中似的。她摸了摸腰側揹包裡昏睡的小毛球,這才定了定心神。然而當她繞過屏風看到那端坐在茶桌之後的人,竟忍不住驚叫出聲,“是您?!”
老人舒袍廣袖,仙風道骨,頭戴香葉冠,身穿道家法袍。杜清嘉剛想張口,但腦中卻突然一閃——
不對!
眼前的老者雖然形貌熟悉,但一雙眼睛卻金光如電,與杜清嘉在王室晚宴上相遇的神秘老人迥異。更何況他僅僅是簡單的坐著,就散發出一股殺伐決斷的氣勢,這也是那夜她遇到的老人絕對沒有的。
“您……”杜清嘉忍不住警惕的後退了一步。
那老人微微一笑,“小友來自遠方,剛剛又為了老夫的不孝孫多有勞累,不如先過來喝杯茶,咱們再慢慢談如何?”
杜清嘉這才注意到,老者面前茶桌上擺著一壺碧葉,兩盞白玉茶杯。杜清嘉看著杯上水紋與江臨風衣上所繡相同,不由目光一閃。
竟然是早就準備好的嗎?
被那雙金眸看著,杜清嘉突然有種無所遁形的錯覺。原來眼前之人就是江臨淵所說的爺爺,江家的家主江潛。
那他單獨請了她來是算什麼?鴻門宴?
她正疑惑著,卻聽那老人笑道:“怎麼,小友可是嫌棄這茶葉質陋?還是不願意和我這老頭子多談?”
杜清嘉看到老人一臉瞭然的神色,內心不由升起一絲好勝之心。“好,那您是長輩,不如讓我來斟茶。”
老人意外的看著少年落落大方的坐下,伸手拿過了杯盞,動作竟非常嫻熟。
起腕,停水。
咬盞,淺笑。
眼見桌案上香茗碧綠,茶香襲人,少年舉起其中一杯送入自己手中,“請。”
老人將茶杯接過放在鼻下一嗅,這才喝了一口,閉眸品茶。
杜清嘉看著老人飲了茶水,也抿了一下。這搶著倒茶倒不是她想顯擺,只是這入口的東西只有自己動手才不會擔心有問題。
“怎
麼樣,這龍井還不錯吧?小友可放心了?”
杜清嘉手一顫,吃驚地抬頭看向老人,“您、您怎麼……”
老人笑著不置可否,下一句卻讓杜清嘉更加震撼,“不知道千年前的茶是不是更加淳厚芳香……”
之後的半個小時,杜清嘉基本是出於渾渾噩噩的狀態。
照老人的說法,江家是上古神獸白澤化人後與人類女子繁衍的一條血脈,因為血液中融入了神獸之血,所以江家族人、尤其是江家嫡系男子對於占卜星相、道法修真之說有著異於常人的天賦。
不但如此,因為體內的基因與常人不同,江家男性幼年時生長發育極為緩慢,只有在十四歲進入家族的白池後,身體生長速度才能恢復正常。所以十四歲對於江家人來說,是一個很重要的年齡。
“我江家每一代都會誕生一對雙生嫡子,其中一人為下一代之家主,進入白池後瞳色變為金色。而另一人則一生為家族效忠。小友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杜清嘉諾諾點頭,心中卻不由腹誹。什麼“為家族效忠”,說得怪好聽的,其實不就是個“備胎”嗎?怪不得江臨風會離家出走,如果是她,估計也受不了給自己的哥哥當個替身。與此同時,杜清嘉心中隱隱也對那日所見的神秘老人有了些猜測。
“不,江家的下一代家主最開始並不是臨淵。”
杜清嘉又被對方戳穿了心思,不由眼皮一跳,結結巴巴道:“您、您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
老人含笑指了指自己燦然若金的眼眸,“繼承人經過白池練洗後,會恢復一部分祖先的能力。白澤身為智獸,最為強大的能力就是預言和洞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