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未來傳述出去。
忽地,費拉克動了,緩慢堅定地剝離出地面。從領主府開始蔓延的無盡虛空和黑暗瞬間覆蓋住整座城池,巨大的銀灰色五芒星隱現其中,散發著來自深淵的恐怖和死亡之氣。
周圍無數妖靈精怪皆縮在巢穴噤若寒蟬。
此般令人發瘋的壓抑並未持續太久,隨著一扇橫倒的羊角魔頭巨門逐漸顯出具體的猙獰形貌,那股厚重如實質的森寒便似擺脫鐐銬的幽靈,鬼哭神嚎著自門縫內噴湧而出。
巨門輕輕掙了掙,似乎遇到什麼不可逆襲的大力並不能立即敞開。這時五芒星轟然大亮,被束縛在內的一萬怨魂悽嘯不已地撞向門上的羊角魔頭,每撞一次便有魂魄消散於世而魔頭痛苦地扭曲了醜陋的臉龐,從它臉中央分開的雙葉巨門也隨之豁開更大的縫隙。
那種令天地為之沉暗的震抖呼號擊打在所有幸存者耳中,一遍一遍幾乎使心神崩潰。
卡納莉蜷縮在角落撕扯出不成樣的嗚咽。
與她面對相持的女巫沉默狂亂地咬斷指甲咬皮肉,眼珠子轉得很快很可怕。
就在剛剛巖魔強硬毀約丟下主人跑了,留她們在領主府的正下方。
雷揚澤抿唇睜開一深一淺色澤迥異的眸子,垂在身側的左手緊緊收攏成拳,骨節死白泛青。
瑞絲。
儀式似乎已經開始了,他因為有歐西里斯之劍而無直接感觸,可小女巫潰不成軍的理智讓他警惕更讓他憂急。
是的,他憂急如焚。
任誰在那純粹下意識的求救中都無法保持鎮定,他知道她只是在重複些什麼以尋求安全感。
雷揚澤對著滿腦袋自己的名字,覺得喉嚨口像燒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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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勞爾他們也不好過,又冷又癲,一個個直著眼睛傀儡樣愣愣地欲往外扒。街上好些同樣倖存下來的人都藏不住了,傻乎乎地離開保命的屋子朝不歸路走去。
還縮在暖晶中的帕腓力暗覺不好,本想跟著這群人到下一座城市去,要都死光了他可怎麼辦?便忙叫喚自己的精靈,斐珂蒂諾的耳語清唱最擅長破解迷幻術了。
哼哼,有層救命之恩在,看不把他帕腓力爺爺供起來伺候!
不過話說回來,狗/日的哪個活得膩味啦,這種級別的召喚術能用麼啊?別說獻祭了那麼多的呆子,就看費拉克屹立多少年,他孃的早吸滿活人的生氣變成怪物之城了,一點就爆。還敢利用它的五芒星陣作死,非得搞出個巨魔神來才快樂怎麼的……死都沒地方埋的。
思及此帕腓力就不住地捶胸頓足,既恨自己不聽斐珂蒂諾的勸硬要進城洗宿,又恨精靈不夠強沒法子直接把他弄走。
但他也不敢抱怨更多,這時天外猛地一黑,絲毫光亮都沒了。帕腓力哆嗦著往最不起眼的旮旯裡滾去。
在怨魂們最後一次充滿憤怒和悲哀的消耗中,地獄的入口終究砰然洞開。
整個世界似突而失去了全部音色,黯淡地只剩下從門後傳來的腳步聲。
就在那翹如新月的雪白鞋尖踏上邊界的一瞬間,第二個五芒星陣怒吼著衝上地面!
瑞絲渾身一震,狂喜地差點咬斷自己的指頭。
就知道他肯定會有辦法的,他總是有的!
熾熱的金芒霎時攪進銀灰的冷光,轉眼冰消雪融的費拉克像被放入烤箱般滋滋冒起濃霧,滾滾地竟要把房屋也燒化一般。
烏雲翻卷的天上閃雷不知何時全被吸聚一處,在聲聲呼喚般的嘹亮長吟後隆隆炸響,包裹著那耀眼的生物灼然懸於東方,同射出比旭日更加奪目的金紅華光。
地表的五芒星如有所應,瘋狂地向著它所認為的朝陽,盡力噴薄先前所積蓄的所有能量。
在鋪天蓋地的金色浪潮中,羊角魔頭瞠圓的猩紅眼珠轉瞬就被燒出兩個漆黑的窟窿,嗤地湧下大團血淚。它慘烈地嚎叫著青筋迸裂,頓時分隔開兩個遙遠的時空,在刻不容緩疾速合攏的大門間,那隻像是巨人才有的腳慢慢退了回去。
兩座不世出的五芒星陣,一歷經漫長古老的生命吞噬了無數魂靈,一獲得了歐西里斯的紅蓮和傳奇騎士珍貴的右臂,此時同樣耗盡全力如遲暮的老者般漸漸消逝在空氣裡。
黑氣散去後正見夕陽垂落,初夏的傍晚紅霞漫野。
那頭紅色長角被瑞絲稱作兩棲爬行類坐騎的生物高傲地咆哮兩聲,噴著鼻息降落到主人所在的地面上,憑藉契約將他瞬移到了身邊。
雷揚澤少有地慘白著臉,踉蹌幾步靠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