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也許他單純是為了如今尚存的一子兩孫。”
“那他給阿櫻留了什麼話?”
“呃,聽說只有四個字‘好自為之’!”
“那就是知道了嘛。”知道了,但如今東昌的局勢只有一個五歲的幼年太子,必須有人總攬朝政。師傅對政治完全不感興趣,那就只能是阿櫻了。只有知道了阿櫻對他其他兒孫做下的事,他才會絕了阿櫻的子嗣之望吧。因為師爺其實挺豁達的,孫子、孫女到底哪個延續血脈不是他最在意的。真要是固執於此,他當年哪幹得出追求年長十多歲師長的瘋狂事兒。阿櫻這也算是罪有應得吧。師爺那些在戰亂中凋零的兒孫肯定是有不肖的,但也不至於個個都該死。
不過,如此顧琰倒是不用再替明暉和小棋兒擔心了。只要小太子聽話,阿櫻就不會廢了他。也就不至於自己要當女國主,因為她不可能有兒子了嘛。東昌雖然女子有繼承權,卻也到不了外孫女身上。那寧可找遠支宗室了。阿櫻想要運作成功,難度太高了。而且師爺肯定也留了後手的。
不當女國主,也就不會對師傅爺倆下手了。小太子也至少可以活到有兒子的那天。師爺這麼做,應該還真是為了這一子兩孫。但他給阿櫻留下那麼一句話,也是對這個曾經最疼愛的孫女有極大的不滿了。只是他都能為了國事撐到停戰,也不會因為一己好惡在此時滅了阿櫻。明暉不肯接手嘛。
明暉是個聰明人,肯定喪事辦完就會回來了。而且此生大概都不會再踏足東昌。東昌人的習俗是火葬,師爺曾經發過話說到時候讓師傅把他一半的骨灰帶回洛陽埋入姑祖母的墓中。到時候要祭拜便是在那裡了。這樣小棋兒也不用再去東昌了。就是不知道阿櫻預備什麼時候來接小臻寧了。
蕭允又道:“東昌王在位期間,和天朝有幾十年的友好邦交。如今又停了戰,所以肯定得派一個夠分量得人前去祭拜一番。”
顧琰道:“你不會又要我去吧?我捨不得球球。”他們學道的人不拘太多形式的。所以不會如儒家那麼看重身後事。這會兒顧琰是真不想出遠門了。
“怎麼會?這件事又不是非你不可。我哪捨得讓你這麼疲於奔命。我的意思,是讓三哥去一趟。你看怎麼樣?”
“哦,三哥啊,挺好的。”那這麼說,晉王勾結西陵的嫌疑洗清了?太好了!然後顧琰又想起楚王來,“七哥不是就在鎮東軍裡麼?”
“他?東昌人對他的觀感可不太好。當初洛陽大亂,他處置失當,在東邊一點威信都沒有。就是這一次,老大隱姓埋名都重新升到偏將了,他還在那個一開始的位置上。我可沒有讓大哥壓制他啊。是他自己心思不寧,到了鎮東軍還想東想西的。”
顧琰低頭笑了一下,“我覺得你們兄弟幾個,雖然齊王犯過糊塗,但除了楚王其他幾兄弟都挺精明的。就是廢太子,那也是胸中有丘壑的人。怎麼楚王……”
蕭允翻個身,“其實我以前也沒發現。就連老頭子都沒發現。不然當時也不會讓他管著洛陽了。他從前做事看起來也是很有章法的。如今看來應該是三哥在指點。這個人好就好在聽話。可惜不肯聽我的,不然也能用好的。”
楚王怎麼樣,顧琰就是隨口一問。知道是這麼一回事也就不上心了。她靜默了一會兒又問道:“晉王府如今是什麼個情狀?”
“林氏似乎還沒有想通,對三哥沒能做上太子還在耿耿於懷。晉王妃和顧側妃都病病歪歪的,劉側妃和安側妃在爭王府後院的中饋大權,應該接下來還會爭世子之位。她倆實在是旗鼓相當,也就一定程度上保持了平衡。至於其他那些女人,就無關緊要了。”
顧琰心道,病著啊,那就病著吧。不過這晉王府後院還真是風起雲湧啊。晉王每天回到家,怕是都很難放鬆吧。哼,他當年為了謀求太子位弄那麼多女人進府,怕是沒想到會有這麼頭疼的一天吧。顧琰發現自己有一些幸災樂禍,忙忙打住。真是要不得,這和她又有什麼關係呢!
蕭允留意著顧琰表情細微的變化。三哥在她心底,始終還是有一個位置的。他對她掏心掏肺的,都擠佔不了麼?莫名的就有些不爽起來。
翌日,他將這件事強硬地知會了晉王。全不管他這麼一走,後院會不會真的亂起來。
晉王如今也只有接受的份兒,回到府裡以後,面對劉安二人殷切的目光,他將掌府大權交給了承悅。有他娘在,已經虛歲十二的承悅應該可以擔當得起來。也是該學學這些的時候了。
579 心塞
三日後晉王啟程去往東昌祭拜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