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3 / 4)

小說:菟絲花 作者:吻火

厭煩嗎?”我問。

“什麼事情厭煩?”“給我上課!我是這樣一個笨學生!”

“你?”他望著我笑。“如果我每一個家教的學生都和你一樣‘笨’,就好了!”“你晚上所教的那個學生很聰明嗎?”我問。

“唔,”他鎖攏了眉頭:“非常聰明,太聰明瞭!”“怎麼呢?”“舉個例子和你說吧。那孩子今年只讀初一,預先講明瞭我是門門都教,初一的課程裡有一門博物,你總知道?”

“嗯。”“有一天,我用了整個晚上的時間,給他講一點,什麼是雌雄同體,什麼是雌雄異體。講得我舌敝唇焦,然後問他懂了沒有?他說懂了。我想出個題目考他一下,題目太深怕他答不出來,就問了一個我認為近乎荒謬的問題。我問他:‘人是雌雄同體還是雌雄異體?’你猜他怎麼說?”

“怎麼說?”“他想了半天,回答我:‘是雌雄同體!’”

我大笑了起來,笑得前俯後仰。我們並肩走入了龍柏夾道的小徑。徐中□說:“我是隻身來臺的,到臺灣時只有十幾歲,我來投奔我的阿姨,結果阿姨不收容我。十幾年來,我獨自奮鬥到大學畢業,就靠家教維持,我教過數不清的家教,對於有一種人最深惡痛絕!”“那一種人?”“庸才!”“可是,世界上的庸才可能超過了天才。我並不討厭庸才,我討厭一種人。”“什麼人?”他反問我。

“奴才!”他笑了起來。“真的,是庸才更可惡還是奴才更可惡?這是個非常有趣的問題。”他深思的說。“庸才不是可惡,而是可厭,奴才才是可惡!”

“你的話也有道理,”他說:“庸才是無用,奴才是下賤,對於無用的人,或者還可以忍耐,對於專門打躬作揖的那種人,倒真是無法忍耐的。憶湄,你想得比我更透徹些。不過,有一種庸才,一輩子在泥潭中滾屎蛋,滾得自己又髒又臭又窩囊,還偏偏要嘲笑那些赤手空拳打天下的人。他們會自命是與世無爭,安於貧賤,而把那些肯努力的人稱為野心份子,嘲笑他們熱中名利,不夠清高!對於這種滾屎蛋的人,我可真看不起。我從不相信,這世界上真有對名利完全無動於衷的人,假若有人肯說他絕不為名利心動,他一定是虛偽!”

“不錯,”我同意的說:“我想,那些嘲笑別人的成功的人,只因為自己無法成功,或不肯努力。如果讓他們坐在房間裡,而名利能從天上掉到他們的頭上,不需要他們去爭取就能不勞而獲的話,他們一定很樂意於接受的!”我凝視他:“你該是個‘野心份子’?”他也凝視著我,那張方正而清秀的臉龐上有種堅毅的神情,該是具有強韌的奮鬥力的那一種典型。論漂亮,他遠不及羅皓皓,皓皓英俊挺拔,還有份瀟瀟灑灑的味兒。徐中□卻是個標準的腳踏實地,實事求是的人!他並不“漂亮”,他對衣著十分隨便,吃東西也馬馬虎虎,做起事,教起書來卻非常認真。我喜歡看他蹙眉沉思的樣子,每當他蹙眉不語時,我總懷疑有多少的“思想”在他腦中“賓士”。他一定有一個很發達的大腦,每天忙碌的為他工作,滿足他那份強烈的求知慾。他望了我好一會兒,眼睛裡有種不常見的光芒。“不錯,”終於,他沉著聲音說:“你可以說我是一個野心份子,我不自命清高,我將盡我的力量去‘幹’,去‘努力’,去爭取我所能爭取到的,不管是名或者是利!不過,對於利,我又有我的看法,我不要貧窮,但我也不想成為富豪!只要能做到不虞匱乏,也就夠了,多餘的金錢是沒有用的。假若有五十萬就能給你一份夠水準的生活,那麼,一百萬,一千萬,一萬萬,和五十萬都等於一樣。對嗎?”

我點點頭,問:“那麼,你對於名呢?”

他的眼睛更亮了。停了很久,才說:

“我小時候看了一本書,書名叫‘英雄與英雄崇拜’,這本書對我的影響力很大。我希望自己是個被崇拜者,不願做個水面上的小泡沫,無聲無息的消逝。庸庸碌碌、平平凡凡的過一輩子,是‘浪費生命’!我願成功,願做個英雄,願被萬萬千千的人所崇拜。——你會笑我俗嗎?憶湄?”

“笑你‘俗’?”我問:“不。我欣賞你的‘不俗’!”

真的,他俗嗎?他是太不俗了!多少人渴望成功而恥於承認,他卻直說不諱。何況,我知道他不是個空口說白話的人,他有“野心”,他有“夢想”,他也有“毅力”!而且,只要有“毅力”去“追求”,他就已經握住了成功的一半。

我們走到花壇旁邊了,我站住。嘉嘉正唱著歌,優遊自在的澆著花。看到了我們,她停止澆花,抬起頭來,望著我們痴痴的笑。“花都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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