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對不起,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平川扶住了她的肩膀。
“不!”寒蕊忽然歇斯底里的大喊一聲,甩開了平川的手:“我就是對不起所有的人!不是我要嫁給你,就不會這後面許多的事;不是我要去前線,北良就不會死;不是我頂撞源妃,太子哥哥就不會死;不是我太張揚,母后就不會死;不是我賜婚,秀麗就不會死;不是我太懦弱,磐喜就不會死;不是我剋夫。那進士,老太尉,他們就都不會死!你也不會死!”
“這一切。都跟你無關!你不要再這樣想著來折磨自己!”他糾正道:“別把一切都歸咎於自己。”
“不是我發下那個誓言,這一切,都不會發生!我才是禍根!”她仰起頭,張開雙臂,拼盡了全身力氣,朝天喊道:“老天爺,停止了吧!讓一切停止吧,該死的人不是他們,是我啊——”
她一直自責。檢討著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為,可是為什麼。她做也是錯,不做也是錯。眼看著跟自己有關係的人,一個個地死去,而她這個始作俑者還好好地活著,就算是崩潰,又如何能把自己的罪責撇開!窮盡世間所有的詞語,也不能形容出此刻她絕望痛苦的心情。
“真若夢,幻如真,上天要你醒著,自然有上天的理由。”明哲的話,又緩緩的響起來。
我為什麼要醒著,我寧願睡去,可是一旦睡去,誰又能知道,夢裡,到底又是不是真實?!
“皇宮之富貴,也是虛名,一生多憂苦,乃是實事,生而有命,莫要強求。”寒蕊喃喃地念著:“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來世果,今生作者是……”淚水順著臉頰流進她的嘴裡,鹹鹹的,澀澀的,就象苦水。天在旋,地在轉,她踉蹌地撲倒在桌子上,驀地,不甘心地大喊起來:“佛祖,我前生可有作孽?若有孽債,也該還清了吧……”
“迴圈往復,生生不斷,未能斷盡煩惑,也難出離生死……”她眼睛一直,看見了酒壺!嘴一裂,呵呵地傻笑起來,真是老天有眼,給了我這麼個提醒!只要我一死,不就什麼都停止了……
“老天爺,我跟你說過的,不要再有下一個,否則,我將自決於天下……自決於天下……”她默然一閤眼,把心一橫,揭開蓋子,拿起酒壺就往嘴巴里倒!
一瞬間,所有的人都驚呆了!
“寒蕊——”平川最早反應過來,急衝上前,劈手奪過了她手裡的酒壺,一看,哪裡還剩多少,已經見底了,平川把壺一甩,抓住寒蕊的胳膊,心痛地說:“你怎麼這麼傻啊……”
寒蕊抹一把眼淚,又擦擦嘴角的酒汁,笑著說:“原來毒藥這麼好吃,鶴頂紅居然是甜的,你剛才怎麼不告訴我?”
這個時候,她還這麼有心情開玩笑,平川想笑,卻驀然心酸,只緊緊地,緊緊地抱住了她。
“你能來,我已經很滿足了。”他喃喃道:“早知道你這樣,我寧願你不來……”
“這樣多好,一切都結束了,”她疲憊地偎依在他的懷裡,低聲道:“這次是真的結束了,全都結束了。”
“寒蕊,”寂靜中,磐義的聲音響起來,有些無奈:“朕沒想過要殺你……”
她緩緩地從平川的懷裡,抽出身來:“可是你一直在逼我去死。”
磐義低下頭去,不說話。
“你走吧,”寒蕊想硬下心腸,卻忍不住還是淚下:“我若是見到父皇、母后,不會跟他們告你的狀……”
磐義遲疑了一下,抬起頭來:“寒蕊。也許你真的不應該這麼看重感情,如果你不對感情要求那麼高,非得一點雜質都沒有。你和平川,即便有解不開的結。現在不也都會好好的……尋常的夫妻,那能都那麼完美……”
寒蕊默然許久,才說:“也許你說得對,可我做不到。不純粹的,我寧肯不要——”
“現在純粹了,”磐義嘆息道:“不也,可惜了……”
寒蕊聞言,緩緩地轉向平川:“可惜了嗎?”
平川悠然一笑:“只要我們還在一起。挺好。”
“唉——”磐義長長地嘆息一聲道:”藥力還有半個時辰發作,你們也算是一對苦命鴛鴦,抓緊時間好好說說話吧……”他一措身,欲走,又回過頭來:“寒蕊,你恨我嗎?”
寒蕊一刺,險些落淚,只默默地站著,輕輕地搖了搖頭。
不恨——
“皇上,臣謝謝您。”平川說:“不管怎麼樣。您給了臣一個機會,把誤會解開了。”
磐義頓了頓,折身離開了。
偌大的殿中。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