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好的夏初,回到G市的第二天就重返工作崗位。引來辦公室的眾位醫生的噓寒問暖,她一一的微笑回應,感謝大家對她的關心。同科室的林大夫怕她的腿落下病根,尤其是聽夏初說她的腳骨沒有拍片子做檢查,只是讓醫生接了骨頭。林大夫更是坐不住了,非要拉著她到骨科拍個片子,確保沒事才行。
林大夫還一個勁兒的埋怨夏初不知道心疼自己,脫臼了也不回醫院看病,自己找個什麼山村小診所。夏初沒敢說自己這些天是在特種大隊養傷的,更沒說腳骨是特種部隊的軍醫給接的,估計如果說出來,林大夫絕對會100個放心。但是夏初不放心,不說腳,肯定轉彎就問她為什麼去特種大隊巴拉巴拉……
夏初人在醫院,卻心心念念還惦記著大山中的那一座“廟宇”,惦記著口袋裡的電話,甚至有些神經質的隔幾分鐘就要掏出來看看,生怕錯過一個電話或者簡訊。
她覺得自己很可笑,無緣無故的掛著他的安危,可是他走的時候卻連個招呼都沒打,連他要去執行任務也是別人告訴她的。不知道他們駐紮在哪兒,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回來,每天只要聽見或看見和洪水有關的訊息,她都恨不得自己有一對順風耳、千里眼,能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醫院有醫療隊,隔幾天會往洪災區運送藥品,醫生會隨行。可是夏初不確定醫院所到的地方有沒有梁牧澤,她不知道他們部隊的具體駐紮位置。但是有一點是最肯定的,他們一定是在最危險最需要他們的地方。有人曾經告訴她,特種部隊是國家的第一道防線,也是最後一道。他們最早上戰場,最後一個撤離。
夏初他們科室只有一個醫療隊名額,之前派誰去都是一副不情願樣子,甚至排了輪班表格。夏初被下了魔咒一樣,自告奮勇的宣佈參加,讓別的大夫大吃一驚。科室主任猶豫要不要派她,畢竟她的腿剛剛好,夏初則拍著胸脯說自己沒問題。她是不去不死心,得不到他的訊息她就吃飯睡覺都不香。
醫療分隊在一個下著雨的早晨才出發,中雨,不大,可是足夠在很短的時間內把人淋成落湯雞。大巴車設施很好,噪音小,減震也不錯,夏初在晃盪中睡了一路。醒來的時候,車子已經開始減速。車子外的是被雨水和成泥的地面,有一些臨時達成的帳篷,可以看見遠處綿延的堤壩。
有備而來的醫生們穿著高筒膠靴,一路泥濘蹣跚的走到臨時帳篷前,戰地臨時醫院拉了紅布條歡迎軍區的各位醫生。形式主義什麼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夏初他們真的帶了很多藥品過來,補充了前線緊缺的醫護用品。因為洪災嚴重,附近醫院的基礎用藥早就用盡,只能靠各個醫院醫療隊的支援。
夏初站在帳篷前,看著遠處的堤壩,戰地醫生告訴她,他們不能上堤壩,那裡太危險。雖然她不認為洪水有多可怕,雖然她很想過去看看,但是她沒有辦法說出口。有些事情真的很難說,她如果真的上了大堤,萬一真的發生了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故呢?
同行的醫生們擺了桌子,陳列了醫用工具,替戰地醫院的醫生們分擔工作。其實沒什麼可分擔的,這畢竟不是打仗,不會有什麼皮開肉綻斷胳膊斷的情況出現,最多是有些軍用jeep過來拉走一些純淨水,或是藥品而已。
夏初乾巴巴的坐在帳篷前,雨已經停了,耳邊有知了不厭其煩的鳴叫,空氣潮溼而渾濁,混著泥土的腥味,讓整個人渾身黏黏的很不舒服。
在這裡住個把月,應該會很難受的吧?沒有條件洗澡,淡水少的可憐,缺水會不會很嚴重?會不會吃不好?會不會瘦了很多?他本來就沒幾兩肉,再瘦點兒肯定醜死了。臉也肯定更黑了。這麼潮的天氣,他兜裡的軟中華會不會溼啦啦的滴著水?沒煙抽的日子是不是特別不好過?
夏初的思緒飛啊飛,飛過原野來到堤壩,彷彿看見了一望無際的洪水渾濁的翻著波浪,跟燒開的水一樣,翻滾翻滾似是馬上要溢位來一樣。堤壩上有很多軍綠色的簡易帳篷,歪歪扭扭的支撐著。帳篷內外,那些最可愛的人們趁著空閒歪在坡上打盹兒,或者圍在一堆兒說話,身上的迷彩幾乎快要看不出本色,可是他們的笑容卻是那麼燦爛,那麼好看。
夏初尋尋覓覓,在找著什麼,可是……
“醫生!!”
夏初睜開眼睛,揉了揉耳朵。叫的可真是時候。
一個穿著迷彩的小戰士從一輛越野上跳下來直奔醫院,一陣風似得從夏初身邊經過。他嘴裡喊得不是醫生嗎?可是夏初這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卻華麗麗的被他忽視。
“大夫,不是說今天藥就能到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