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連城手中緊緊抓著那繡著金龍的荷包和同心結,一直沉默不語,可是他緊握得大手以及額角暴突的青筋卻可以讓人看出他此刻是有多麼憤怒。
綺羅望著他,她心中從來都沒有像此時這般不安過,額上的冷汗涔涔滴落,一顆心在胸膛裡飛速跳動著,幾乎就要躍出胸腔。
“連城,你要知道,母親一切都是為你好!”秦妃淡淡開口,話鋒一轉,她道,“安平不守婦道,你倒是說說,究竟要如何處置她?”
“小姐……”若水緊張地抓住了綺羅的胳膊,一雙眼卻是一刻也不敢離開楚連城緊凝的俊顏半瞬。
綺羅此時卻已不敢再去看他,她心中已是瀕臨絕望邊緣。
然而,恰在此時,她竟是聽到楚連城沉穩的嗓音響起,“母親這是說的什麼話!阿蘿何時不守婦道,我怎麼不知道?”
秦妃挑眉,“連城,證物在此,你還想要包庇這個女人?”
楚連城勾唇笑道,“證物?那分明就是我送給阿蘿的東西,母親說它算什麼證物?”
此話一出,再次震驚了包括綺羅在內的所有人,她呆呆地抬眸看他,腦中剎那一片空白,楚連城卻在此時握緊了她沁滿了冷汗的冰涼素手,將之緊緊包在掌心裡。
秦妃眸光震動,猶不甘心,“那你倒說說,這匣子裡裝得是什麼?”她的人告訴過她,楚連城自始至終都沒有開啟過匣子,所以他肯定不知道里面有什麼,他敢信口雌黃說這是他送莊綺羅的禮物,那麼,如果他不知道里面有什麼,這個謊言就不戳自破了。
綺羅也跟著緊張起來,楚連城卻不疾不徐笑道,“母親真是愛說笑,兒子親手送的禮物,我又如何不知道里面裝的是什麼?”
楚連城忽地垂眸迅速掃了綺羅一眼,冰冷藍眸中似有一道黯光閃過,他在秦妃咄咄逼人的目光裡,沉聲道,“是火靈芝!”
彼時,綺羅只覺腦海裡像是有驚雷滾過,震得她一陣頭暈目眩,他,他真的知道!那麼,那一晚她與秦慕冰的對話,他是不是都聽見了?
秦妃拿過那匣子,一下子開啟,立刻看到一隻通體火紅的靈芝靜靜躺在那裡,她猛地抬眸瞪向楚連城,眸光裡含滿了怨毒與痛恨,楚連城亦是毫不示弱回望著她,他眸色冰藍,瞳仁深紫,眼神冷冽如刀,直將秦妃氣得臉色煞白,唇瓣幾乎都要咬破。
“不知母親還有什麼吩咐?”楚連城飛揚入鬢的眉梢微微一抬。
“好!連城,你為了這個女人,就是這樣欺瞞母親的嗎?”秦妃胸脯劇烈起伏著,顯然氣得不輕。
然而楚連城接下來的話與行動,卻令她幾乎要氣得暈厥,“不是連城欺瞞母親,而是他!”他倏地一揚手,立即有兩名暗衛從黑暗中走出,“離膽敢欺瞞母親,委實大逆不道,殺!”最後一個殺字伴著他彷彿來自於地獄,比冰川還要冷的嗓音射出,在他駭人猶如魔鬼的眼神下,那個名叫離的侍衛還未來得及向秦妃求救,就已被他的暗衛一劍穿心,血濺當場。
就在那一刻,楚連城一把將綺羅打橫抱起,轉身大步走開,所以綺羅並沒有看到那鮮血四濺的場面,她只聽到秦妃憤怒到極點的吼聲在身後傳來,“你給本宮站住!”
可是楚連城卻理都沒理她一下,直接走開。
從前廳到臥房的路並不遠,然而這一路綺羅卻從來也沒覺得像此時這般漫長過,她望著他明顯冷峻的神情,原本想要掙開他的動作也在此時僵住,他沒有看她,而是目視前方,深幽的眸底彷彿有冰冷的火焰正在燃燒,她心中沒來由感到一陣恐懼,下意識抿緊了蒼白的粉唇,在他懷裡,竟是動也不敢再動一下。
待到回到臥房,楚連城一腳將門踹開,進去後,他直接將綺羅扔到了床上,然後冷著臉轉身去關門。
現在已是初夏,床上的被褥都很薄,綺羅雖然摔在了錦被上,可還是被衝擊力撞得頭暈,手臂也不小心碰到了床頭的櫃子,霎時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氣,頓時鎖緊了眉頭,可是莫名的,在這樣壓抑的氣氛下,被他少見的粗暴對待,她竟是連呼痛也不敢出聲,只是抿緊了唇,從床上爬起來,勉強忍受著從手臂處傳來的痠痛,一對黑漆漆的大眼則是緊緊凝在他身上。
楚連城粗魯的關上門後,並沒有直接過來,也不曾看綺羅一眼,而是走到桌前,拿起茶壺猛地仰頭就往嘴裡灌了下去。
綺羅眼皮跳了跳,她覺得她該說些什麼,於是她慌忙下床走過去,抬眸望著楚連城繃得僵冷的俊顏,她扯了扯他衣袖,有些不安地小聲喚道,“楚哥哥。”
楚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