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有一張桃木小桌,木刻著幾朵牡丹花,上頭擺滿了奏摺和公文,茉歌可以想象得出平常他坐在那裡批閱奏摺的模樣,一定特別認真。
他無心政事只是一個表象,私底下,應該是個勤勉的皇帝吧,他眼圈下淡淡的青黛就可以說明一切了。榻的尾端,是很大的書架,書架上擺滿了書,足足有三米高,估計她站到架上,都未必能夠得著頂頭。
“這書架要是塌了,還不砸死人啊!”茉歌驚歎著,果真的,像他所說除了書和奏摺,的確什麼都沒有。
“過來看看朕的寵物!”另一頭,隔著一道蘇式精繡鳳蘭的屏風,軒轅澈的聲音傳了出來,淡淡的。讓茉歌挑眉,他剛剛不是才說他的寵物死了嗎?
茉歌入內,躺椅的左右兩邊都放著一個矮几,一個矮几上放著幾本詩集,還有茶壺和一個梨白的玉杯,想必這是他放鬆心情看書的地方。而另外一邊的矮几上,放著一個籠子,籠子上頭覆蓋著一塊紅色的布,軒轅澈笑著掀開它,是兩隻可愛活潑的小免子在裡頭磨蹭著,通體雪白,咕嚕嚕的眼睛煞是可愛,看起來生龍活虎的,感覺到光線了,還衝著他們叫了幾聲。
這就是他所謂的寵物死了?茉歌挑眉,看這情勢,生個小免子都沒問題吧?
“這是早上曹林剛剛送來的,之前養了兩年的那兩隻今早死了。”軒轅澈似乎看出她的疑問,淡淡地笑道。
茉歌伸著食指挑弄著籠子裡兩隻小免子,愉快地問道:“這是一公一母吧?”好可愛的小免子啊,不過把關在籠子裡實在是太可惜了。像她一樣,沒有自由,可憐的小白免,怪不得之前的會死掉,估計是悶死的。
“是的!放在一起才不會痛苦,牲畜也是有感情的,關了一隻沒有關著另外一隻,很殘忍。他們很可愛吧?”軒轅澈坐到躺椅上,悠閒地躺著,笑問道。
茉歌重重地點點頭,忽而想到了,問道:“之前那兩隻是悶死的吧,就你這樣養寵物的,不死才怪呢,平常還用布遮擋著光線,我看這兩隻小白免恨死你了。”
軒轅澈呵呵地笑了幾聲,甚是愉快,像是茉歌講了一個多好聽的笑話,這罕見的笑容悠悠的,竟然讓人覺得心裡發毛,周圍的氣溫似乎馬上就降了,如置身隆冬。
“朕很喜歡喝一種湯,叫玉蓮鱈魚湯,聯是一個執著的人,所以每一頓飯都有著一道湯,兩年前養了一對小白免,那是依依送給聯的生日禮物,朕很喜歡,所以朕喜歡的這道湯也會與它們分享。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是選樣養著的,可小白免越來越虛弱,本來還是活蹦亂跳的,不過三個月就開始安靜了,靜得可怕,他們沒有死了,就是躺著不動。存著一口氣,就是沒有死了,依依還以為是朕虐待了它們呢。就像是聯小時候養得那些金魚一樣,朕是那麼細心地照料它們,可最終害死它們的還是朕。”
說的人像是談論著他今天要吃什麼這麼輕鬆,聽的人卻聽出一身的冷汗,茉歌驚恐地和掃過那張淡得看不出表情的臉孔,心如被人灌了鐵水,重得她心頭喘不過去了。到底是經歷過什麼樣的事情才會讓一個充滿抱負,充滿侵略和強勢的男人斂去他一切鋒芒,變得如今這副風輕雲淡的模樣。又是什麼樣的經歷讓他談論起死亡像是說著一個笑話般輕鬆呢?
這可是弒君的大罪,是要滅九族的啊!他為何連這個都忍了下來,太不可思議了,是軒轅霄做的嗎?不會啊,他再怎麼想要皇位也得憑他自己的實力,應該不會謀害同胞哥哥,軒轅澈可是他的親哥哥呢,以她認識的軒轅霄是不可能做這樣的事情的。
那是誰?
為何小白兔死了,他卻沒事,茉歌驀然睜大了眼眸,他一定是早就知道了這一樁陰謀,所以才故意讓這一對小白兔來當實驗品。天啊,這個男人的心機真的深得不可思議,他藏著他所有的鋒芒,他埋掉了他所有的情緒,就是為了有一天能一網打盡吧?又是誰會對他下毒手,除了軒轅霄她想不到會是誰,畢竟只有軒轅霄是和他有直接的利益衝突的人。
這是茉歌短時間裡推斷出來的,具體的情況怎樣,她還無從得知,只知道這裡頭一定是大有文章,甚至複雜到她想象不出來。
“是誰做的?”茉歌心疼地看著那張淡淡的容顏,問道。
軒轅澈一笑,問道:“我的父王在我九歲的時候身體開始衰退,竟然長期臥病不起,每一次見到他,都走形容枯槁的模樣,那時候他才不過是四十多歲,正值壯年而已,卻蒼老得像個老人。臉色差得沒有血色,眉宇間有隱約一股青黑,太醫說,那是父皇長期荒淫無度所致,可朕知道,那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