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而退。普通農家,根本不敢深入群山覓寶。
卜運算元大師語調滄桑地對岑二孃道:“二孃,如今隱雲派只剩我一人,你和大郎才入門,都還沒學習過門中典籍,不算真正的隱雲派弟子。你可知,我早年行蹤飄忽不定,遍遊大景山河,很少停留在雲山谷中。待我年逾四十,在外面聲名過剩,受名聲所累,被一些世族勳貴家的走狗,纏得不勝其煩,才回到雲山谷避居。”
“你是不知道,那些走狗們有多難纏!他們居然跟著我的足跡,尋到了清容縣。還讓縣令畫出我的畫像,派人四處找我。剛好那時我的一位江湖朋友送我的面具毀壞了,我無法易容,被他們逼得幽居在雲山谷中。整整一年,全靠自己下田耕作生活。那段日子,簡直是噩夢!你師父我從沒有那麼狼狽過。”
“怎麼?莫非師父你不擅種田,辛苦勞作一年,收穫很少,還填不飽自己的肚子?”岑二孃笑意盈盈地問:“還是,你種出了糧食,卻不會下廚整治吃食?照樣讓自己餓著肚子。”她和卜運算元大師相處了約二十日,知道他是“君子遠庖廚”的堅決擁護者。再結合他所說的“噩夢”,不難想象當年她師父是怎麼艱難困苦地掙扎求生的。
卜運算元大師被岑二孃看穿,嘿嘿乾笑兩聲,道:“都有,都有。一是經我手種出的糧食和瓜果蔬菜,出產不多;二來,我做出的食物,便是谷中的看門狗都不愛吃。呵呵……”
岑二孃譏諷他:“看來您的胃口比狗的胃口還好!不然,這會兒早就餓死了吧。”
“……”卜運算元大師直接上手掐岑二孃的脖子:“你這毒舌渾丫頭!不知道尊師嗎?”連人艱不拆都不懂,專挑別人的傷口撒鹽。卜運算元大師心道:岑二孃這死丫頭能平安活到現在,沒因為那張嘴被人滅口,真是福運加身啊。
“獅(師)……虎(父)……晃(放)……手……”岑二孃青著臉翻白眼。
卜運算元大師想著一會兒有求於她,便住手,面黑如墨道:“等下聽我說,你要是再吐不出象牙,閉嘴當啞巴就是,別再亂吠惹人厭。”
“在雲山谷的那一年,我靜下來想了許多。擁有先進完整的農書指導、手握肥田的我,耕作一年,都所獲無幾。那外面的農戶,靠著貧瘠的土地,還要交農稅,豈不是更加艱難?”
岑二孃見卜運算元大師面色凝肅,語氣低沉,她的心也隨之沉下來。又聽他繼續往下說道:“我被困谷中一年後,那位友人收到我留給他的口信,做了張新面具,送到雲山谷給我。我貼上那張以假亂真的面具出谷,在西南一帶遊走,欲將派中祖師們留下的農書,傳授給世人。教他們如何運用天時地利耕作:怎樣施肥?哪個節氣種什麼農作物?如何提高農作物的產量……”
岑二孃見卜運算元大師一臉悵惘,便知他當年對農戶們的教育肯定不順。便輕聲問他:“結果如何?”
卜運算元大師苦笑:“我自己都不太懂書中歷代祖師記載的知識,又如何能說服別人,向我學習種田之法?我在西南各地,找了兩百多戶農家,只有三戶人家願意聽我傳教,按照我說的法子耕作。”
“可因我不擅農事,他們按照我說的片面的法子種田,當年的收成,比以往任何一年都還低。結果我被人當做江湖騙子,打了出來。在西南,壞人耕作,是比殺人還要罪大惡極之事。因為農戶的收成不好,毀的就是整個家庭。”
“後來,大約是七八年前吧,我毀人耕耘的名頭很快被傳開,四處被農戶追著打,只得再度退隱雲山谷。在谷中苦心種地,我打算把那幾本農書研究透徹,種出好莊稼,再出山為人授道。”(未完待續。)
第一百零五章 囑託 二更
“我的那位好友聽說了那事,怕我一輩子蹲在雲山谷中不出來,還特地新制了我臉上這張面具給我。可我哪裡有外出走動的心思?只想悶頭種好莊稼,彌補先前的過錯。”卜運算元大師強顏笑道:“然而,還等我沒種出滿意的收成,你大兄就闖入雲山谷,把我拐了出來。”
“想不到師父你還有那樣的過往?”岑二孃見卜運算元大師情緒低落,笑得比哭得還難看,安慰他:“師父,人無完人,這世上不擅農事的人多了去。你無須為此耿耿於懷。就說我們一家吧,誰都沒有親自下地種過東西,你比我們,已經強太多了。”
“可你們誰都沒有像我當年那般自以為是!明明不懂,卻堅持教導別人。害得那三戶農家賠了一年的收成。其中有一家,本來家境就困苦,家中無存糧,當年因我交不出稅,被迫販賣了一個女兒!”卜運算元大師滿臉悔恨:“明明是我之過,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