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還不曾有哪個有眼無珠的渾小子,敢在他面前說要揍他。
安三少眯眼上上下下打量著眼前這個錦袍少年,一看就是個大戶人家沒吃過苦的公子哥,一身細皮嫩肉,再配上他那一臉狂傲的表情,看著就讓人手癢。
紈絝多年的安三少,也不是個傻的,在出手之前,知道得先預估一下對手的實力。他先忍下狂揍岑大郎的衝動,又抬眼掃了一下岑家另外四人,個個小的小,弱的弱,得出的結論是:三少他一隻手,就能擺平這五個傻冒。
安三少怕被家裡的護衛們看見他欺負弱小,回去告他一狀,讓他被爹孃罰跪祠堂。他左右看了看,見護衛和家丁們都在不遠處的空地上,清點物品,準備出發。
他一把拎著岑大郎的衣領,在岑二爺四人還未做出反應前,疾走幾步,把他從大門提到客棧櫃檯後面那個無人的後堂裡,反手將岑大郎推倒,飛快地一腳踩在他胸口碾了碾,很惡霸地道:“小子,本少可是你能隨便指著罵的?嗯?”
他說到這裡時,不知他後面的岑二爺、曹掌櫃等人,已經緊隨他的腳步趕了進來。
看著岑大郎滿面悲憤地被自己踩在腳下,像只四腳朝天的小狗,怎麼掙扎,也掙脫不了他的控制,安三少就通體舒暢。他鼻孔朝天地譏笑岑大郎:“還敢說揍我,瞧你這熊樣兒……哈哈……”
沒想到樂極生悲,安三少還沒得意完,就捂頭痛喊:“啊!哪個不要臉的癟三,偷襲少爺?有種站出來!”
原來是岑二孃見自家兄長被制住,怒甚,剛好看到後堂通向櫃檯的側門口處,有一根插門的粗棒,就順手抄起棍棒,衝著沉浸在欺凌弱小的快、感裡、無暇他顧的安三少的腦門,當頭就是一棒。
直敲得安三少眼冒金星,頭暈目眩。
安三少捂著腦袋晃了晃,終於看清敲他的赫然就是他踩著的那小子!不對!那小子明明被他踩著,怎麼會出現在旁邊拿棍敲他?
安三少凝神望了望拿著棍子發抖的岑二孃,又看看被他踏在腳底的岑大郎,細瞧之下,終於發現了兩人的不同:持棍的這個表情更猙獰些,面板也更嫩白些,漂亮得不像話,就像個小姑娘。
“原來是雙胎兄弟。”岑二孃一棍子把紈絝三少的匪氣全都敲了出來,方才只想放放狠話,嚇唬嚇唬岑大郎的安三少,此刻雙目迸發出狠戾的光芒。他更加用力地踩在安大郎胸口,任他再掙扎,也逃不開。
又在岑二孃持棍呆立,岑二爺夫妻和曹掌櫃驚悚地望著她失神時,一隻手搶過岑二孃手中的粗棒扔到角落,另一隻手提拎著岑二孃的衣領,將她凌空提起,像逗小狗一般地將岑二孃甩來甩去,望著岑二孃因缺氧而咳得臉紅氣粗的小臉,匪匪地笑:“小子,敢敲爺悶棍?你膽兒挺肥,怎麼,這盪鞦韆的滋味,好受不?”
“快放開大郎和二……郎!”扶著曹掌櫃的岑二爺和林氏好不容易回神,先看了看年過半百的曹掌櫃,見他並無大礙,便將他放開,誰知他們一轉眼,回頭就瞧見閨女和兒子一個被人拎著,一個被人踩著。這還得了?!
心疼兒女的岑二爺夫妻,快步走到安三少面前。曹掌櫃被安三少推了一把閃到腰,單手扶著腰靠著木牆坐下,有心幫忙卻無力,直衝安三少大喊:“渾小子,快放了兩位小少爺!”
岑二爺看最疼愛的閨女連呼吸都困難了,也顧不得看起來情況比閨女好的兒子,兩隻手抓住安三少提岑二孃的那隻手,賣力地扳開他的手指,把閨女解救了出來,放到一邊。又趕緊去推安三少踩在岑大郎胸口的腿,欲救兒子。
林氏則怒氣衝衝地指著安三少鼻子罵他:“小子,瞧你人模人樣的,居然有臉做出這等欺老傷幼的缺德事兒,你父母是怎麼教你的?啊!我的孩兒,我都不捨得碰一下,你居然敢……混賬東西!”
怒到極致,林氏撲到安三少面前,伸出雙手撓他的臉。
安三少把全副心神都放在腳下的岑大郎和推他的腿的岑二爺身上,沒有留意到溫婉秀質的林氏,光罵他不解氣,直接上手了。當即就被林氏撓了個滿臉花。
林氏未嫁岑二爺之前,作為丫鬟,也做過粗活,手上自然有一把力氣。多年的貴婦生活,並沒有泯滅她的力氣,在她盛怒之下,那把子力氣,甚至愈發強大起來。
安三少躲閃不及,又推不開她,更不敢下手打她。哪怕再混蛋紈絝,他三少也是從不打婦孺的。
火辣辣的疼痛和被女人撓的羞辱,全化作一把怒火,燒得安三少抓心撓肺,他不敢衝林氏動手,只恨不得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