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愁苦道:“兵書倒是讀了許多,但全無作戰經驗。手底下也沒有出色的將才……”
“不是還有馮將軍和那幾千精兵麼……”岑大郎道:“殿下實在不必多慮。”
六皇子聞言,有些不屑地冷笑一聲。
水差不多涼了,六皇子朝站在外面的兩名小廝喊了句:“來人!進來服侍本殿下起身!”
“遵命!”兩名清秀的小廝低眉順眼地進來,一個幫著六皇子擦乾身子,一個服侍他穿衣。
岑大郎在那兩名小廝進來時,便轉身去外間坐著喝茶,等六皇子完事出來。繼續與他商議大事,替他排憂解難。
既然吃上了謀士的飯,就得讓自己發揮作用,別叫人轉眼就當成無用的棄子甩了。
岑大郎不傻,知道六皇子方才的話是在考量他。這次他若不能叫六皇子滿意,往後可就難辦了。
六皇子已經煩憂多日,靖翎先生和馮淵只知道叫他休養身子。說來說去都是那句“莫急。聖上自有安排,凡事等回京再說”。
六皇子心中鬱憤:瞧他父皇近來這做派,再看他那幾個羽翼早已豐滿的兄長的頻頻動作。等他養好身子回京,黃花菜都涼了!
岑大郎年紀雖小,然而說話做事極老練穩妥,六皇子觀察了他許久。今日又被他點醒聖上不冊封他為親王的顧慮,深覺他說到了自己心坎上。頗有大才。便打算敞開心胸,與他交底。
六皇子揮退那兩名小廝,坐在岑大郎對面,一手頗有韻律地敲著桌面。道:“光靠馮家,根本無法成事。這幾****都在煩惱,怎麼尋找精幹的良將。助我明年征戰沙場,勝過我那幾名兄長……”
“殿下。”岑大郎心中譏笑,面上嚴肅,一板一眼勸說六皇子:“以在下愚見,殿下此時還是韜光養晦,按兵不動為好……”
“為何?!”六皇子不解:“這次賑災,我已被馮家推到了明面上,相信太子他們都已將我視為對手,往後定會與我為難。此時我認為應當迎風直上!趁著這次的風頭,再立大功,多多吸納人才,壯大我的勢力和聲名。”
“清言,你沒有與我那三個兄長打過交道,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你信不信,只要我按兵不動,他們馬上就會聯手拔出我這個眼中釘,讓我以後再沒有機會動作。你這麼說,讓我有些失望。”
六皇子姿勢優雅地喝了杯清茶,看岑大郎的目光卻是冷淡不少,語氣也沒有之前親切。
岑大郎洞若明火,將這些他前世與六皇子來往時忽略的小細節,全部看在眼裡。他嘴角的笑意更深,“殿下,我的話還沒說完。誠然,我沒有殿下了解太子、三皇子和五皇子。”
“可殿下不要忘了,如今聖上才是最有話語權的那位。大景還在聖上手裡,我認為殿下當務之急,不是怎麼培養手下,去與太子他們爭個高低。”
“而是乖乖依照聖上的意思,做個討喜的兒子,凡事不爭出頭,多多在聖上面前表現。聖上一直疼寵您至深,相信他不會虧待您的。”岑大郎看著若有所思的六皇子,諄諄善誘:“否則,若行踏錯一步,惹惱了聖上。就算您爭過太子他們,又有什麼意思?上了皇家牒譜的皇子,可不是隻有您四位……”
“清言,你的意思是……”六皇子被岑大郎一提醒,有些茫然:“讓我不爭不搶,繼續做個默默無聞的皇子?父皇他從前是很疼我,可這會兒已經不一樣了!他……”
“殿下!”岑大郎疾言厲色道:“之前我也與您分析過聖上的顧慮。‘護國親王’這個名頭,是聖上心中的大忌,您最好忘記這件事!以後也不要再提。若教聖上知道您因此事與他生隙,不再愛護您,那才叫得不償失!”
六皇子被岑大郎陡然爆發出來的鐵血氣勢驚住,他有些不敢看岑大郎的眼睛,垂眸避開他的目光,有一下沒一下地戳著精緻的蓮紋杯口。
他心中有些懷疑岑大郎,一個從未入仕、不曾上過戰場的毛頭小子,怎麼會有這麼驚人的氣勢!便是官場老將,比起他也有不足之處。便道:“清言,我有些好奇。你從未見過我父皇,怎麼話裡話外,好似很瞭解他?”
岑大郎目光微凝,他收斂氣勢,轉眼便笑道:“您也知岑大學士是我大堂伯。他與我父親交好,時有書信往來。我乃父親長子,父親和大堂伯都對我寄予厚望。大堂伯他哪怕遠在京城,也時時寫信考校我的功課。”
岑大學士是經常寫信給岑大郎和岑二爺,這也是岑大郎和卜運算元神醫最先有意促成的。
“也不瞞您說,去歲我救過您後,覺得您龍章鳳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