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哆哆嗦嗦的回答,“是要交代後事吧。”
東野雪猛地將那人推倒在地,急匆匆的奔出兵事司。
東野雪本以為東野蘭是要單獨見她,沒想到在玉苑東宮的門口竟然看到數位臣子進進出出。
她困惑的走進宮門,只見東野蘭坐在廊下,淡笑著聽臣子們議論國事,抬眼見到她時,他的眸光閃爍,微笑道:“你來了。”
還是那樣的溫雅親切,就如同這麼多年來每次相見時的平和。
但,物是人非,一切早已改變。
分別這麼多日,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東野雪立刻感覺到他蒼白消瘦了許多,雖然自始至終都很認真的在聽臣子們說話,但身體似乎要依靠著椅背才能坐直。虛弱到這種狀況,是以前從未有過。
東野雪心頭似被人揪緊,面上卻淡淡問道:“你找我有什麼事?”
東野蘭一笑,“我最近要巡視東海海防,想通知你一聲,四門都使和內宮侍衛長都在這裡,從現在開始,他們由你調遣。”
就為這個?他暗自蹙眉,“那請王爺叫人將手諭兵符送到兵事司即可。”
“還有……”他繼續說道:“最近是秋收農忙的日子,各個郡縣都會有秋收報告,我暫時無法處理,想託你代勞。”
她眉頭皺得更緊,“我不懂農耕,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所以我調宋意之和長孫平過來幫你,有不懂的可以問他們。”
在東野蘭的示意下,人群中的宋意之和長孫平兩人急忙起身向東野雪行禮。
她瞥了他一眼,說:“王爺不覺得與其把這種事交給我這個外行,不如直接交給長孫大人更穩妥一些嗎?”
東野蘭說:“你多年忙於軍事,對農事疏懶,現在正是你學習的機會。對你有百利而無一害。”
他還是一副諄諄教誨的長輩姿態。東野雪無心聽他教導,遂問:“還有什麼?”
他命人將一封信交給她,“這是最近邊防部署,還有對鄰國的戰事分析,你既然很忙,我便不多講了,你帶回去看吧。”
東野雪握著那封信,全身不由自主的冰冷。從何時起,他們竟然生分到這種地步?他們之間,每次交心,每次談國事軍事,他都是牽著她的手將她領到身邊,用溫柔沉穩的聲音為她細細分析,一遍又一遍,直到她聽懂為止。而現在,隔著這許多外人,隔著一封信,竟然將他們的心隔得這麼遠。
她僵硬的開口,“我知道了,若沒事的話我走了。”
她定定的看著他,想聽他是否會挽留自己。
而他,只是淡淡的微笑,“好,你去吧。”
疏離生澀的四個字,斬斷了她最後的幻想。
她轉身離開,不願意再回頭多看一眼。卻不知道此時他的黑眸正憐惜的望著她的背影,追逐糾纏。
為什麼特意將她叫來?為什麼要說這些話?雖然有國事作幌子,但他真正的心思只是想再見她一面,看她是否消瘦、看她是否安好,但這些心思只能深埋於心底,不能在她面前吐露半分。
這樣的苦心偽裝,比病痛發作時還要難過十倍百倍以上,卻同樣需要他一個人揹負。
也只有在心頭繚繞的嘆息陪伴著他註定孤獨的生命。
東野蘭出海的第二日,東野雪就被一大堆的公務搞得焦頭爛額。
清早起來,還沒等整裝完畢,她的兵事司門口就排了長長一隊,都是等待向她彙報各種事情的臣子和各地官吏。
她剛進前堂,臣子們便立刻把她圍起來,一樁樁、一件件的瑣事全都扔了過來。
“公主,青松河今年有可能氾濫,去年加築的大堤不穩,臣請戶部撥銀五萬兩修築大堤,但戶部的兩位尚書都說要聽您的意見,為了大河兩岸的百姓,請公主儘快開庫調銀。”
“公主,東野法令每年都要大修,王爺剛剛離開,報備的新法急待您審批。”
“公主,東都的蠶商已經有數月收不到蠶繭了,南黎和西涼不知為什麼都把蠶繭壟斷起來,不肯出售。沒有蠶繭,繡廠便無法開工啊。”
“公主,赤多滅了北陵之後,北陵有不少難民紛紛逃亡至東野境內。邊界上已經聚集了一兩萬難民,能不能讓他們入境?若他們進來了,他們的衣食住行如何解決?”
“公主……”
東野雪的頭不斷的發脹,將眼前晃動的人影撥開,怒道:“怎麼事事都來問我?吏戶禮工四部司的尚書都是做什麼的?”
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