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否則還未說出口,簾子掀開,跨出了一隻繡著桃花的白靴,淺粉雕琢著細白的緞面,穿在這人身上,不覺女弱,只覺出塵脫俗的好看。
接著,那人跳下馬車,接過馬伕遞上的另一把傘,雨水緩步而行,靴子踩在青石地上,不沾半點水漬,還有那一身潔然的氣質,分毫不受這漫天烏雲陰冷叨擾,所至之地,自帶一股春意暖暖。
天涼撫額,低道:“我錯了,真的是錯了……”
錯在當日不該去救君包子,被這男人見一面就搶了初吻。
錯在不該在君臣宴上接受他的幫助。
還錯在自己竟莫名其妙被他佔去這麼多便宜,人也親了,身也看了,床也共同睡了,還任由他活在這世上……
她該替天行道,殺人滅口的,是的,如果她動手了,這世上便少了一個禍害人間的妖孽流氓。
“圻先生,你不是方才還在般若寺的嗎?”花音不解的聲音響在耳邊,“怎的又回來了?”
“我昨日夜觀天象,想是今日恐有暴雨襲京,特到般若寺去接花公子與厲姑娘”,圻暄已走到了屋簷下,收了傘,理了理垂落在肩頭被打溼的幾縷髮絲,“可惜厲姑娘走的快,圻某隻好獨自回來了。”
花音聞言大氣,瞪了天涼一眼,故意重重打了個噴嚏。
你這女人,有奢侈馬車不做,幹嘛故意奴役我!黑心女!
“花公子,小心風寒,此傘予你,回房收整一下罷。”
圻先生體貼的遞上了自己的傘,花音接過傘,朝圻暄道了謝,然後狠狠剜了天涼一眼,氣憤的撐著傘回房洗熱水澡去了……
天涼則被花音這一系列動作,以及圻暄這一襲話給氣懵了———
方才在寺院裡,他哪裡半個字提說是去接自己的?
這會兒又挑撥離間的如此順手!哪怕他提一點會下雨之事,她肯定也不會腦殘的讓花音揹著自己回來……
“我……”她忍著殺氣,雙手握的咔擦作響,“其實,特想問你一個問題。”
“厲姑娘請說。”
“請問”,她轉身面向他,一臉的認真,“我現在可不可以打你?
他笑,“你問這話,便是不想打我。”
“我問這話,並不是要你同意,只是要你做好被我打的準備。”
天涼右手握拳,蓄勢待發。
“哦?”
圻暄眸中沉光一閃,倏的欺身低問,“厲姑娘,請問,我可否能吻你?”
天涼一愣,挑眉,“自然是不能。”
說罷,轉身要走。
圻暄突然伸出手抓她,啪的一聲,抓的牢穩,“我問此語,同樣。”
天涼不由反應,他那道溫熱,突然十分霸道的覆了上來。
清淡中帶著火熱,沉著中又帶著幾分急促。
圻暄的吻完全堵住了她的呼吸,似是很優雅,又似是很肆意。他沒有保留,一寸寸輾轉在她唇上流連,像是將人要吞下腹中的令人臉紅心跳。
天涼有些迷惑,被這樣的突襲弄的無法保持清醒。
這樣常常表現溫和,雲淡風輕的男人,突來的吻,怎會如此炙熱?
甚至比那夜,還要令人沉迷。
雨勢漸漸小了些,砸在地方嘩啦啦的聲音漸漸化為了風聲,沒了雨勢的掩蓋,天亮的手腳頓時一熱,臉耳通紅,甚至連鼻頭,都清晰的多出了紅潤……
這懷抱,這吻,這味道,這氣息……這個男人的全部,紛紛都太誘人了,所以,在迷惑中,她甚至開始迷亂……
大名鼎鼎,近仙一般的圻先生,為什麼,要對她做出這樣的事?
一而再,再而三。
到底,為什麼?
天涼離開他的唇,仰首望著他,略帶茫然的眸光望著他,抿著唇,揣摩著心中那抹不懂的情緒,想言,卻又不語。
他從未表態,從未確認過言語,一時間,她不知,該不該問。
“風沙迷目,遮了眼”,圻暄淡道,“若是做了不合禮之事,厲姑娘莫怪。”
那日酒醉。
今日迷眼。
天涼麵目一淡,冷冷推開他,“姓圻的。”
他應。
“你不但人品流氓”,天涼揚眉諷語,“吻技也很差。”
“厲姑娘,不滿意麼?”
“與滿不滿意無關”,她咧嘴一笑,“只是覺得,圻先生你,越來越招人厭惡了!”
他望她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