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他,本是與我相邀過幾日才告別,不想這次相見,卻成永別……”
阮美人言語間,神色悲傷,“也許我將烈藥下於你的身上,事情,不會走到這一步。他的死,我也需負一部分責任。”
“他沒有死”,天涼低言,神情篤定,“我在此候著,等護障消失,等圻暄醒來。”
“他心脈已斷,回天乏術,你就算在此待至天荒地老,那得來的,不過也是一個死字!”
阮美人神情激動勸語。
天涼平靜接話,“那我就待到天荒地老罷。”
“你……”阮美人皺眉,美目憤怒,“冥頑不靈!圻暄所做為何,你難道不懂麼?”
天涼默而不言,面目倔強。
阮美人繼續道:“他從前在北瑜以那樣的方式令你誤會,便是不願與你生離。現在,他以這樣的方式離開,亦是不願與你死別,你如此執著,可對得起他一片良苦用心?”
天涼抬手,捂住了耳。
“你不聽,好,那便睜著眼,好好看清楚。”
阮美人走進那護障之間,抬手拾起巴掌大帶花紋的硬石,拿起圻暄垂下的手臂,硬壓了上去——
那石上之痕,很輕易的在他肌膚上留下了相應的紋痕。
阮美人扔下了石,“死者半個時辰內必會出現淤血不同,肌膚鬆弛,此重壓物留下痕跡,便是屍身腐敗也難消,你不信,便候著。亜璺硯卿”
離的距離不算近,可天涼望的清晰。
那痕跡在他白皙的手臂上留下痕跡,一直未消,莫說是普通人最慢一盞茶時間消去,他的臂上卻是近一刻時辰,仍然清晰可見。
“再過一個時辰,會出現屍僵。”
“再過兩個時辰,會開始生長屍斑。”
“過了今夜,屍體開始腐敗……”
阮美人一句比一句殘忍,天涼終於聽不下去,扭過臉低喊:“別說了!”
“你的兒子和家人,還在琅邪宮等你”,阮美人低語,“他的後事,我會安排妥當,你走罷。”
天涼腳步如釘,不想移開。
阮美人沉眸怒光微閃,灑下一把迷藥便將她迷昏,抬手吹哨,召來一匹快馬,將趁機昏迷的天涼放了上去。
他拍了馬身,囑咐兩句後,那快馬便朝山下奔去,直朝琅邪宮山腳方向——
阮美人見天涼離開,便走至青石旁,抬手施土武,為他屍身清整一番之後,復又灑下鱗粉,確定無遺漏,方才低聲一嘆。
“最後的禮物,卻送的如此失敗。你怎會因我魯莽,做下這樣的決定?”
“前些日子,你言大致七月十五後才會離開,不想……卻因我……”
阮美人面有歉意,“我方才所為,對你來說才算是得心之禮罷,如此,你也算走的安心了。”
“雖說六年前,你亡後甦醒是天降異象。奇蹟也不可能總是出現。但老朋友,說實話,我與她同樣,不願意相信你已身亡的事實……”
“方才我施了土武為你護身,又灑下了清鱗粉,可保你屍身七日無暇,後事如何,全看造化罷。”
“七日後,若事已成局,我便為你收身。”
阮美人言語過後,見那平躺如沉睡的人果真毫無反應,不由將那飽含著一份希望的心,也沉沉落了幾分。
面色黯然下,只得轉身下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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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傲天等此午膳等了近幾個時辰,餓的前胸貼後背,無耐下只好去廚房去尋那信誓旦旦的女人,他走進廚房,望見一片狼藉,不由皺眉。
他回了天涼的房間去看,只看到趴在天涼床榻上小歇的君小寶,亦是未見其蹤跡。
鳳傲天疑惑不解,心生擔憂。
他與簡少堂相言過後,阿白便帶著鳳傲天下山去尋天涼……
騎著阿白,還未到山腳下時,鳳傲天聽到一聲馬啼聲,他向下定睛一望,果見那馬匹身上趴著一個身穿寬大男裝的女人,馬兒促叫是因想引起山上人注意來接人。
鳳傲天命阿白加快速度,下山把昏迷的天涼放下了馬,抱在懷裡跳上天狗之身,飛至了琅邪宮口。
“天涼,天涼?”
鳳傲天喚著,拿隨身攜帶防迷藥的醒壺放在她鼻尖,費了許久的力終於見了起色,見她手指一動,睫毛也開始顫動。
眼瞼沉重墜落幾下之後,長睫緩緩掀起,黑若晶石的瞳眸,失了靈氣,略顯無光。
“怎麼,出何事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