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陣熟悉的疼痛蔓延全身,我努力睜開雙眼,並不那麼刺眼的光芒,還伴隨著點點溫暖。我從地上爬起來,拍去身上的塵士,這是我再熟悉不過的地方,那顆曾經有過無數我與他的誓言的桂花樹下。今年的冬天下了很大的雪,覆蓋住了那厚厚的草地。手中握著的兩個水晶髮夾幽幽得閃著淡色光亮。一瞬間然後又熄滅了。我將它們裝進口袋,然後飛速得向他住著的醫院跑去。
我在病房的窗戶處瞧見護士正在給他輸液,而那張熟悉有面容也因為病魔侵襲而顯得蒼白無色。我心中一陣心疼,推開房門衝進他的身邊。“小——西?”微弱而又驚喜的聲音從他身體中傳出,我伸手握住他的手,緊緊的再不願意放開。“你不是說過嗎?我們要相濡以沫不離不棄,那麼現在呢?”“你不是說過嗎?要執子之手與子諧老,那麼現在呢?”“你不是說要給我所有我想要的嗎?你不是說要讓我當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嗎?”一邊說著,強忍的淚水還是流了下來。我看著他憔悴的面容,再多的責怪也無法再開口。只感覺他伸出冰涼的手指撫過我的臉寵,微笑著說:“帶我去桂花樹下好嗎?我想去看看。”“哪有什麼桂花啊,現在都是雪花了。而且這麼冷,等你好了我們再一起去好不好?”他只看著我,目光深邃而憂傷,不停得搖頭執意要去。我看著窗外已經停下的大雪,還有天空中灑下的陽光,點頭答應了他。
夕日相談甚歡的桂花樹下,清香早已不再,而彌留的那些白雪卻透出一種清淡的氣息。我將他推到樹下,然後看見他的嘴角揚起的微笑。他伸手拉住我的手,“小西,你看桂花樹在冬天也開花了。”我一驚,再抬頭卻依然只看見漫漫白雪。一陣西風吹過,涼意讓我的身子忍不住顫抖。我看見樹上厚厚的雪花被風吹著在樹上搖曳,然後沒過多久,便又如桂花般紛紛揚揚得灑落下來。而拉著我的那隻手也在此時輕輕垂下。我緩緩低頭看著椅子上的那個熟悉的人。曾經的風光早已退去,此時的這個他,還會再回來嗎。
此去經年。 (4)
……
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今年的清明節細雨紛飛,我去終南山為他掃墓,一襲黑衣,打著一把黑色的傘。頭上戴著兩個水晶髮夾,是我自那個異時空回來後一直沒有摘下過的,而這兩個髮夾也是愈戴愈有光澤。時常會散發著幽幽光芒,讓我感應到某種思念的傳遞。我慢慢得走到他的墓前,手中捧著一束剛摘的菊花。而在低頭準備放下時,竟然看見墓上還擺著另一束新鮮的菊花,似有人方才來過,而且才走不久。我轉身環顧四周,除了一些前來掃墓的陌生人,也別無他人。心裡想著,或許是他的舊友吧。放下手中的菊花,然後看著他那張滿臉笑意的遺照。照片上的男子一如往昔般映在我的眼睛裡,而今卻也是陰陽兩相隔。
我舉著傘在墓前站了很久,雨依舊這樣安靜得下著,春天的風吹過我的髮間,傳來一股柔和的清香。再抬頭,彷彿看見他的微笑更加明朗了。
按著來時的路走下山,卻在快到門口時停下了腳步,三個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那裡輕笑聊天。我只停了一會又繼續往前走去,在經過他們身邊時,被一雙手使勁拉了回來,我看向三人,無語凝笑。“是誰說,但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臉上泛起微紅,“換我心,為你心,始知相憶深。”
愛似蓮花出水,夢似風華翩翩,我自在這相思處,再續當日相思情。
第十部分、此去經年。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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