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請起,有事坐下慢慢說。你說你是……”
“臣徐子敬乃南國護國將軍。”徐子敬起身,鞠身又道,“臣斗膽,可否請公主發上玉簪一看?”
果然與玉簪脫不了干係!小樹戲謔地說:“老將軍即未認準我的身份,為何又大禮參拜?若我拿不出你要的玉簪呢?”
徐子敬慎重地道:“玉簪是徐皇夫的遺物,臣有證據證明此物曾出現在錦華公主和小公主您的身上。”
這回不會聽錯了,是公主而非宮主!小樹暗暗叫了一聲苦,想起一早得到的鎮上的探報和柳雲濟收到的信函,她不動聲色說:“有何證據?老將軍不妨先拿出來看看。”
徐子敬從隨身的包裹裡取出三幅畫,攤開放在書案上,又從懷裡掏出一個錦囊,取出一支玉簪遞給小樹。
三幅畫像上有三位容貌極其相似、發上戴著相同玉簪的人,一個是她,一個是她娘,另一位應該就是徐子敬口中的徐皇夫了。小樹看了不免心裡一陣感概,難道冥冥之中真有天意,她自嘲了多年不象柳家人的相貌,卻原來可以成為另一個身份確認的證據?
“僅憑畫像和玉簪,就斷定我是你們要找的人,是不是太輕率了?世上相似的人何其多,何況這玉簪更是平凡無奇。”
“相似之人不少,但象徐皇夫、錦華公主和您三人如此酷似的卻並不多見。此玉簪並非俗物,由南國先祖皇帝傳下,世間僅此一對。而且公主有所不知……”徐子敬突然抽出一把匕首,割破手指,將血滴在玉簪上,示意小樹細看,問,“公主發現了什麼?”
“你是想說那個澍字嗎?該用燭油才是。”
“燭油現澍字,不過是其一。”徐子敬將玉簪上的血跡擦乾,連同匕首一起遞給小樹,又說,“臣的血滴上,玉簪並無變化,公主何不用您的血來試試?”
小樹並不接,蹙眉想了想,撥下自己頭上的玉簪,又掏出一根針,刺破手指將血滴在玉簪上,但見血珠落下,彷彿有靈性一般,在柳葉形的玉簪上迅速地遊走一週,所經之外,呈現一抹耀眼的紅光,最終集中在某處,現出一個“澍”字來,隨即紅光散盡,玉簪潔淨如昔,哪還有血珠可尋。
這又是何種妖物?難不成她天天戴在發上的是隻吸血鬼不成?
小樹的疑慮未消,一旁的徐子敬見此情景,早已激動地老淚縱橫,洪亮的嗓音微顫著道:“皇上口諭,有傳國玉簪滴血為憑,冊封朕嫡長孫女賢仁公主柳煙樹為太孫女,欽此。”
太孫女?小樹愣怔片刻,忽然有一種想仰天長笑的衝動。天上掉麻煩疙瘩,她居然又成了被意外砸中的那個人。她此時有些理解妖人師父六世為人的無奈了,不管如何躲避掙扎,老天突然有一天就將你放在它為你決定的位置上,讓你動喚不得。她曾對妖人師父說過,無論面對什麼,都不會再逃避,但……唉,偏偏還叫什麼賢仁公主,是來嘲笑她這輩子都做不成真正的閒人了嗎?
埋怨歸埋怨,她依禮跪地領旨謝恩,起身的瞬間,突然想到什麼,眸光一聚,她急聲道:“請問老將軍,平王是友是敵?”
徐子敬神色憤然地道:“是敵。平王藐視聖上,結黨營私,擾亂朝綱,置南國黎民百姓於危難之中,其罪可誅。”說完,他一臉激動地看向小樹道,“太孫女殿下乃是皇上的唯一嫡親血脈,是將來繼承大統的正統子嗣,望您以南國百姓蒼生為重,早日剷除平王之亂,南國定然有救了。”
徐子敬將南伽帝與平王這些年的明爭暗鬥以及故意擾亂平王視線、讓他以為南伽帝要找的人就是蒼國皇后的事一併告訴了小樹。小樹聽完,心裡叫苦不迭,依徐子敬所言,若她的猜測沒有錯的話,她柳煙樹這會兒早成了危險的中心了,而她周圍方圓十里的人,恐怕都會被無辜累及。
小樹蹙著眉頭,神情凝重地托腮沉吟,忽然她杏眼一轉,略帶些慵懶的眼神瞥了徐子敬一眼,勾唇笑道:“老將軍……或者我該稱呼你一聲外叔公?”
“臣不敢。”徐子敬恭身再次行禮道,“太孫女殿下慧眼,亡故的徐皇夫確是臣的胞兄。”
“那就是一家人了,外叔公請坐!我以為此事應該……”
小樹喚的好不熟絡,臉上更是笑意盈盈,落在徐子敬眼裡,直覺得此人氣宇不凡,身上有一種說不出韻味的清朗和灑脫,卻又隱隱透著一股令人捉摸不定的邪氣。只是聽她這般那般一席話說完,徐子敬已驚出一身冷汗,急道:“平王不該這麼早知道您的身份才是啊?難道是臣哪裡出了紕漏?”
“外叔公不必自責,此事應該與你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