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眨巴著小桃眼,可憐兮兮地說。
“死小鬼,臭小鬼,早知道你象牛皮糖,當初就不該拉你上岸的,讓你在湖裡淹死算了!”小樹低著頭不說話,心裡碎碎念著。
“好了,塵陽,小樹以後就是你煙雲樓的人了。”柳雲濟見夏塵陽的可憐樣,很利索地決定了小樹的去處,又轉向小樹很威嚴地說,“小樹,你明日就去煙雲樓做事。夏公子是你的主子,你要小心侍候著。我想,蔓姨教出來的女兒,自然也是懂規矩的。你娘那裡,我自然會稟了老莊主,老莊主會跟你娘說的。你先退下吧。”
“是,少莊主。”小樹憋著火,咬牙切齒地蹦出一句,也懶得去看屋裡的幾位,福福身,低著頭退出書房。
夏塵陽追到門口著急地喊著:“小樹!小樹……”
小樹裝作沒聽見,頭也不回地走出煙霞院。
“小丫頭挺有趣的嘛!”一直沒有說話的聞燕笙看看屋裡表情各異的三位,下結論地說了一句。
“小樹是個丫頭?”君玉楚心裡想著,不由笑著搖搖頭,拍了拍夏塵陽的小腦袋,顧自走回書桌旁坐下,與柳雲濟、聞燕笙談起莊裡的事來,小樹的事自不多提。
唯有夏塵陽苦著張小臉,一直站在門口,盯著小樹離開的方向……
※※※※※※
小樹揹著手,晃盪在東苑的碎石小徑上,向東苑大門慢騰騰地走去。
唉,虧她本來對少莊主還挺有好感的呢!人長得俊,對人又和氣,當然,最關鍵的是有一對恩愛無比的爹孃。
聽說當年莊主和莊主夫人成親六年沒有孩子,老莊主催著莊主納妾,莊主硬是抵死不從。後來少莊主出生了,莊主夫人再沒能懷上。柳家沒有女兒怎麼成?莊主又再次表現出令小樹聽來無限敬仰的從一而終的氣概,頂住了重重壓力。再後來,老莊主尋回了早年離家的柳二爺,莊裡也有了小姐柳煙兒。
因為少莊主有這樣的爹孃,小樹自動將他也歸為根紅苗子正那一類的。沒辦法,她對那些恩愛的夫妻,總是會莫名地生出幾分敬意,連帶看到他們的孩子,她都覺得是很幸福的事。難道,是她上輩子看久了不幸福的夫妻嗎?
可是,根紅苗子正又有什麼用,還不是個自大狂妄的主,這麼隨意就決定了她的生活。
她可憐卑微的自由啊,看來又要飛走了。
難道做一個普通的小樹,就逃不了當下人的命了?
※※※※※※
“妖人師父,以後白天小樹不能來了。”
“好的。”嗯……下襬的這朵小菊顏色有點淡,得叫她們改改。
“妖人師父,我以後不能常來,您就沒什麼要說的嗎?”
“啊?噢……樹兒,你走好啊。”這款紋飾挺漂亮的,下次可以再繡在袖口上,應該不錯。
“妖人師父,你唯一的徒兒就要去給人家當下人了,你就不能表現出一丁點捨不得嗎?”明明平時都是求著她學這學那的,怎麼現在這般漠不關心了?
“當下人好啊,尤其是給那小娃娃當下人。乖樹兒,去吧,去吧,好好幹!”什麼唯一的徒兒,不是還有那個意外嘛,看來她離自由逍遙的日子真的越來越近了。
“妖人師父,您的壽辰快到了吧?我記得每年好象就比我晚半個月的,我算算,師父今年是……”
紅衣美人的手抖了抖,臭丫頭,沒點新意,又使這一招。
顏玉落扔下手裡新做的衣裙,笑容滿面地走到小樹身邊,突然又變成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誇張地嬌吼:“是哪個不要命的,居然敢叫我的寶貝徒兒去當下人?樹兒,明日拿師父的貼子去找那個柳臨山,他若不給我面子,我們玉澍宮就滅了他蒼煙山莊。”
演吧,演吧,師父你就一個人演戲吧。明明就知道她不會違背誓言對外人透露師父的行蹤,她也不想讓人知曉她有這麼一個厲害的師父,更不可能隨隨便便奪人性命,何況那還是蒼煙山莊——她一輩子都難以扯清關係的蒼煙山莊啊。
小樹嘆口氣,站了起來:“妖人師父,我走了,抽空再來看您。”邊說邊繞過顏玉落,頭也不回地走出門去。
顏玉落收起笑容,眯眼看著小樹習慣性揹著小手,象小老太婆似地躬著背低著頭往外走,平日裡活蹦亂跳的身影,看上去顯出幾分落寂。
她搖搖頭,有時候連她也看不清小樹這丫頭,象是漫不經心,又似心事重重,令人捉摸不透。只是,她不能說什麼,也不能做什麼。小樹的路,只能小樹自己選擇,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