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平天下,即所謂的“名位”,也是孔子所謂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至了後來,“禮”在倫理道德方面也具備了相當廣泛的含義:有孝、慈、恭、順、敬、和、仁、義等等。
恰是這個“禮”字,在那個男尊女卑的時代,逐漸成了保障男權、束縛女子的枷鎖。
再看這詩,一句“鴛鴦會雙死”直令人發笑,再加上個“捨生亦如此”就是著人憤慨了。偏偏它正是當時女子地位的真實反映:拿了動物和植物做榜樣,要求女子貞烈。
所謂的貞婦烈女便是指古時那些剛烈有節操的女子,或是夫死守寡,或是殉夫而死,或是抗拒強暴,總之,便是把聲名看得比命重要。
這是何必,我總認為,人生短短數十載,總要自已活得開心便好。
說什麼梧桐、鴛鴦,人非草木禽獸,哪裡能混為一談,若是為一個好名聲,拿著木頭牲畜做為自已的學習物件,那真的是枉自為人了。
想起初讀這詩時,只看到了一句“波瀾誓不起,妾心古井水。”細細讀來,竟也有滿腔的哀怨,如融雪沾衣,不經意間冰入骨髓。
我看到了井旁素衣如雪的女子,她年華錦瑟,淚似珠,聲如泣,那些鴛鴦梧桐、燭花燈影,一提便是心中的疼,或許並無什麼家長強迫,輿論非議,她只是心死罷。
那可是“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的無奈,還是“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的傷痛。
元稹,那痴情得讓人嘆息的偉大詩人,無論是他的《離思》五首還是《遣悲懷》三首,均是為他的亡妻韋叢所寫,字字如訴,句句噙血。
我彷彿還能看到,一個清癯消瘦的男子,擎一杯冷酒,當秋風殘月,一字一字的念著: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他的愛人已死,帶走了他的全部情感,如一片浮雲,來無影去也無蹤,那些傷疼只隱於心的最深處,在寂寞的難眠之夜,輾轉反覆之時,輕輕的一觸便是鮮血淋漓。
他以為他忘了,在轉身的瞬間他竟又想起了她,那樣子的巧笑嫣然,盼兮倩兮。原來那張臉是再長的年月,再深奧的道術也抹去不了的。她一直都在,在他的每一次呼吸,每一秒的思念中。
道家多求清心寡慾,道家只修鶴骨仙風,可是,元稹卻寫下這樣的詩句:
同穴窅冥何所望?他生緣會更難期!
惟將終夜長開眼,報答平生未展眉。
他也知道他所謂的修道只是自欺欺人罷,他的心永遠長傍著那人,如同古井之水,再不能起半點波瀾。
莫非這樣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愛情,換來的只有悲劇麼,如王維、如蘇軾、如納蘭,我不信,那舊陳的樂昌公主,數年苦候,換來破鏡重圓的佳話,她用她最美的年華和青春,告訴我們不放棄,便總會有希望。
《本事詩》中,曾提到樂昌公主“才色冠絕”,且把它當做是一般文人巴結權貴的恭維話,可是樂昌的所行所止的確是難得知情識禮,難得的更是她的眼界胸襟,並非一般閨閣所為。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五)波瀾誓不起(2)
適時陳國多行奢靡之風,王公官僚無不沉溺於一日一日的尋歡做樂中,玉樹*花,花開不復久。樂昌便生於那個時代,貴為公主,她註定是要嫁於權臣貴族。可樂昌並不願那樣虛耗終身,自主選擇了江南才子徐德言為妻。
才子佳人,已是數世結下的傳奇,樂昌生來對權勢富貴看得太多,所以她選擇的是一份平凡的愛情,流光度盡胭脂色,煮茶傍得潑墨香,也是琴瑟相合的幸福。只是在那個時代,身不能由已,又哪裡來的幸福。
成婚不久,陳國為北方隋所滅,舊陳後主及皇族被虜北上,樂昌亦在此列,臨行前,她將一面銅鏡摔做兩半,與徐德言各執一半,並同約定:每年正月十五,均在長安街市叫賣銅鏡,以此為記,直至重逢。
我不知道樂昌是出於一種怎樣的心情才許下這樣的誓言,國破家亡,明天是生是死也不可知。那遙遠的長安,對她來說,應是未知的恐懼,可她卻執了那破鏡,笑意滿滿的告訴徐德言:今生來日,必能相見。
她的心中也是沒有答案的罷,她希望的是,徐德言能好好的活下去,而自已會怎樣,她卻全沒有考慮。承君一諾,守至一生,他那樣的君子,絕不會不遵守對一個女子許下的諾言。
樂昌是給他、也是給自已一個虛無飄渺的希望,做為在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