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衛們見顧天心已經進來了,連忙道:“怎麼敢勞動姑娘,我們幾個來就行了。”
說是這麼說,但是他們還真沒把握,總不能綁著他,光是檢查傷口就已經很費勁了。
顧天心溫和道:“沒事兒的,交給我吧,要是我不行你們再來,都出去吧!”
顧天心都這麼說了,眾護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嘴裡說著麻煩姑娘了,一個個的飛快的出去了。
顧天心來到床前,道:“小兄弟,我來給你看傷好嗎?哦,我先自我介紹一下吧,我是...”
“我知道,你是觀音娘娘,”小乞丐聲音嘶啞的說道,雖說眼睛看不清,但耳朵還是好使的,直接搶答了。
顧天心失笑,“我不是什麼觀音娘娘,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子,你身上的傷很嚴重,不治是不行的,我給你看看好嗎?”
小乞丐抿著唇,半晌才低低的嗯了一聲,顧天心安慰道:“沒事兒的,我技術好的很,肯定能把你治好。”
剛想掀開他的上衣,就聽到小乞丐嘶的一聲,顧天心立馬停手,臉色凝重的轉身開門。
門外都是那些護衛,他們都還沒走,顧天心沉聲道:“去準備剪刀、烈酒、火燭、刮骨刀、布帶、金瘡藥。”
很快,當顧天心再次來到床前時,溫聲道:“可能會有一點兒疼,你忍一下,要是實在受不了就咬著這個木棒。”
顧天心把一根木棒放到小乞丐的嘴裡讓他咬著,深吸一口氣,用剪刀把他後背的衣裳剪開。
鮮血已然凝固,硬拽會讓傷口裂開,剪開衣服,眼前的一幕讓人倒吸一口冷氣。
傷口,全都是傷口,密密麻麻的,鞭傷、燙傷、刀傷都有,縱橫交錯。
......
顧天心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問,剛把衣裳剪開的時候,小乞丐雖然疼,但卻是一聲未吭。
顧天心緩慢的把他整件上身衣服一點兒一點兒的脫了下來,其中有的部分已經和血痂連在一起了。
就算動作再輕還是會有撕扯感,顧天心都怕小乞丐撐不住,儘量放輕手腳。
整個過程雖然不長,但小乞丐依舊是一聲不吭,最疼的時候也只是悶哼一聲而已。
等把衣裳脫下來之後,顧天心才發現情況比自己預想的要嚴重得多。
新傷夾雜著舊傷,顧天心不知道這幾天這孩子是怎麼忍下來的,到底是什麼力量支撐著這個小少年走過來的。
這些傷別說是一個孩子了,就算是七尺大漢也承受不住。
看這個小少年被一幫乞丐欺負毆打的樣子,他應該是從未屈服,這才導致傷勢這麼嚴重。
他能活到現在,憑藉的就是一股子韌勁兒,要是顧天心不救他,心神受創的他,怕是真的挺不過去了。
顧天心能看到小乞丐正用力的咬著木棒,在木棒上留下幾個牙印,身上不時的輕顫一下,這是痛極了的表現。
好在現在天氣已經有些回暖了,雖然京城還是很冷,但屋子裡還燒著地龍,小乞丐不至於凍著。
顧天心接著又檢查起他身上其他地方的傷來,左右也是檢查,一次看完省的遭二遍罪。
顧天心輕輕的把小乞丐的褲子脫下來,小乞丐還有些抗拒,伸出一隻手來抓緊了褲子。
顧天心笑著道:“怎麼,還怕我賴上你啊?沒事兒的,醫者父母心。
這院子裡除了我這個半吊子醫師,就只剩下一幫子男人了,不會讓你負責的!
你不許別人碰你,郎中都被你氣跑好幾個了,剛才出去那個,你還記得不。
人家走的時候氣勢洶洶的,我都怕他一巴掌把你拍下來,擔憂了好一會兒呢!”
......
顧天心說笑間,小乞丐不再掙扎,鬆開了手,顧天心順勢把他褲子脫了下來。
外邊爬門縫看著的幾個壯漢護衛們都瞪大了眼,乖乖,姑娘這麼彪悍的嗎?
小乞丐雖然小,但也是個小夥子了,好傢伙兒,姑娘脫人家褲子臉不紅氣不喘的。
雖說是為了看病治傷,但這也太彪悍了吧!以前怎麼沒發現姑娘還有這樣一面!
幾個大漢同一時間,開始對他們家姑娘肅然起敬,果然是巾幗不讓鬚眉的選手。
褲子上沒有血痂黏在一起,顧天心還以為並沒有多嚴重的傷,但,現在看著眼前這一幕,她沉默了。
小乞丐的大腿內側被刀片刮的七零八落,就像是一個滿是補丁的衣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