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鬧事者的手,關節像是全部斷裂,手指畸形垂落。
黑衣人把袋子遞給老人,“書籍損失,精神損失,和醫藥費——這些夠麼?”
老人戰戰兢兢地接過錢,連連點頭,黑衣人向暮西山告辭,“事情解決,我就帶他走了。”
鬧事者亦步亦趨地跟在黑衣人身後,小心翼翼的樣子完全沒有一開始囂張的氣焰,原身亂跳的心臟也逐漸平穩,暮西山問向盧寶,“他是誰?”
還沒走遠的黑衣人回頭,‘看’向暮西山,用略微溫和,卻依然如砂礫般粗糙的嗓音道:
“我叫席善,善良的善。”
暮西山感到心臟又猛烈地跳動一下,這跳動依然來自原身,但記憶力卻沒有任何跟黑衣人有關的事,再次問向盧寶,“席善是誰?”
“是新人類工會的高層人士,很受會長信任,神奇的是他並不是階級至上,反而是親舊派,人品正直,常年在各基地巡視,背景神秘,來歷成謎。”盧寶說。
暮西山點點頭,告別眾人,由盧寶帶路走向地牢。
暮西山一路都在沉思……雖然席善到來的時機太多巧合,巧合到讓人心生警惕,但暮西山的心思卻全然放在斗篷內的古籍上:
《天幹地支》
四個字,除掉陌生的“幹”字,剩下三字都能讀懂,只是連起來無法理解。
但不認識的那個“幹”字的框架感,帶著與魔文極其相似靈態。
靈態,有靈魂的字型,可以喚醒魔力。
亞斯蘭特除開多樣化的種族語言,還有兩種基礎語言,一是通用語,二是魔文用語——也叫魔法語言,學習符文的必修課,用於纂寫符籙陣法,筆畫繁複框架精巧,橫豎撇捺都蘊藏著連線天地萬法的真言,但據說只是歷史變遷的殘篇。
初級教育中就講到,魔文源於象形文字——是根據事物形態演化出的縮影,最早溝通天地萬物的語言基石,也可說橋樑。那些魔法元素符號,就是從象形文字中演化出更感應天地的形式。
暮西山在封圖上,看到圓形中鑲有“子”“醜”“寅”“卯”等字。他震驚,是因為那一圈字,竟然是魔文專用的“指向”符號。
一個沒有魔法的時代,出現了魔法專用的語言……這代表什麼?
雖然暮西山很想現在就翻開斗篷裡的書再三確認,可四下是天光大亮的街道,人來人往,身前還是不可靠的盧寶,只能忍下衝動。
“到地了!”盧寶說完,暮西山抬頭看見地牢入口,暫時放下思慮。
與暮西山相反的方向。
席善帶著鬧事者走進一個偏僻的小巷,轉身就抬腳把鬧事者踹倒在地。伸出手,掌心冒出縷縷黑煙,如鬼影朝著不斷後退的鬧事者撲過去。由於太過恐懼,鬧事者連叫聲都喊不出來,腿軟成一灘泥,腳底卻像被釘在地上。
當包裹的黑影離開,鬧事者臉上還殘留著猙獰,好似經歷過煉獄般,神色極度驚恐。
席善踱步走向鬧事者,跫音傳進鬧事者耳中,就像催命符一樣。鬧事者渾身顫抖,仰視著席善更顯偉岸的身影,聽到席善輕聲警告。
“好孩子,別再因為你愚昧的貪心壞事,不然下一次,就不會這麼好運了!”
鬧事者涕淚縱橫地說:“我、我我,我聽話!不會再犯了,您原諒我吧!”
第7章 蔣峰·清俊承運者
監牢。監獄長拿著燭臺開路,暮西山跟在後面,盧寶走在最後。
牢房建在地下室,光線昏暗,高處的窗戶只能瀉出微弱的光線,牆邊有放置火把的位置,但由於木料珍貴,只有犯人進食晚飯時點亮。長時間處於黑暗,讓監牢顯得更加壓抑。
蔣峰關在最裡面的單間,三人進去時,蔣峰還在角落裡睡覺。作為軍部總指揮,哪怕只有十七歲,也有最起碼的警惕。被人圍觀都毫無反應,並非鬆懈,而是被灌了藥。
所有收監的新人類都會暫時服下禁錮異能的食物。
視線由近到遠,最先看到蔣峰修長的身材。枕在頭下的臂膀上,彎曲的腰背上都覆蓋著充滿美感的肌肉,然後是清俊的相貌,黑色寸發貼著頭皮,整個人像一把放在鞘中的寶劍,是暮西山在此地見過最光彩奪目的人。
光彩奪目,不是誇譽,而是寫實。
常人無法看到的黃光縈繞在蔣峰周圍,漫無目的地飄散在空中,似乎受到了某種吸引,一縷縷飛向暮西山的斗篷下。暮西山探手輕摸,竟然發現原本硬如磚石的聖書被撥開一條縫隙,待他再翻,四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