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朝她們走來。
“娘子,你們怎麼站在院子裡呢?多冷啊。”
顧姮莞爾,對身邊的兩人道:“嬤嬤,月菱,你們先去休息罷。我想在院子裡站一會兒,披著大氅,不會受涼的。”
兩人皆有猶豫之色,但月菱是素來聽顧姮的話的,稍頓了片刻,便也就應了。
“娘子有心事?”李嬤嬤並未離開,反而擔憂地看著顧姮。顧姮說是:“想來是白日間休息多了。不妨事,嬤嬤先去休息。”
顧姮再次這麼說,李嬤嬤也只得由著她去,只道:“那老奴就告退了。娘子早些安置。”
“嗯。”顧姮略略頷首,待李嬤嬤退下了,她又在廊下站了許久,直到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她才稍稍側首,道:“閣下昨日說的正事,是什麼?”
來人正是秦忘,果然如顧姮所料,他又來了。雖然昨日憤怒,只想著這人的無禮之舉,後來倒是又透過他的話,得知了父親的意圖,這不知是不是他故意傳達給自己。今天,靜慧離開以後,她更是想到了秦忘說的“正事”。大音庵在京郊,這一帶也只有大音庵一處建築,秦忘堂堂錦衣衛指揮使,來姑子廟卻有什麼正事?一時將這事情與庵堂裡的那些女尼聯絡起來,顧姮心中更是放不下。
“姮兒這是為我風露立中宵?”
一句“姮兒”讓顧姮蹙起了眉頭,冷聲說道:“原來閣下也有如此風雅之處。”
秦忘勾唇,幾步走到顧姮的身邊,不知有意無意竟是站在迎風之處,恰為顧姮擋去一夜寒風。顧姮略有些不自在,將腦袋往一旁別開,直言道:“大音庵是否有不妥之處?”
“看來今日你身邊的嬤嬤並未探到訊息。”秦忘不鹹不淡地說道。
如此,他果然是來調查大音庵而來。可大音庵有什麼案子竟要堂堂錦衣衛指揮使親自出馬?顧姮心中浮現一個念頭,一時覺得十分匪夷所思,趕緊掩飾下去了,視線劃過他的腰間,說道:“還請指揮使大人賜教。”
“呵,不裝失憶了?”略薄的唇微微勾起,看起來心情不錯。
顧姮一笑,瞥了一眼他的腰牌,說道:“小女子雖然眼拙,卻還認得‘錦衣親軍指揮使’七字。”
秦忘輕哼了一聲,並不打算在這事上糾纏——這女子慣會騙人,失憶?騙騙顧家的人也就算了。不過她既然要玩,他不妨陪上一陪。又聽顧姮問:“小女子如今身處大音庵,事關己身,還望大人賜教。”
“告訴你也無妨。”秦忘挑眉道,“此前蕭國舅家的公子當街辱罵錦衣衛,聽聞他近來常來大音庵上香……我過來探望‘失憶’的姮兒,順便監視那蕭公子。”
又是蕭國舅家的公子?!顧姮緊緊皺著眉頭,卻是溫言道:“多謝大人關心。”
秦忘心中冷笑,果然秉性不改,也就只有用到自己的時候,才會溫順一些。
“只是,大音庵中,有不少世家子弟前來上香,這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大人又為何要監視於他?”顧姮心中暗道,何況秦忘給的理由也太任性了,雖然有不少辱罵錦衣衛的人都墳頭上長青草了。可是,蕭公子到底是皇親國戚,就像之前岷王要打殺東廠的一名檔頭,也沒給東廠留什麼面子,秦忘就算抓住了蕭公子的把柄又如何?當然,如果這是上頭授意的,那就不一樣了。
——蕭公子是蕭國舅的獨子,太上皇的親表弟。可如今在位的卻是當今。如果當今真的尊敬太上皇,又如何會將太上皇安置南宮數年來不聞不問?縱觀古今,上位者都有一個通病,多疑與忌憚任何可能會動搖皇權的勢力。顧姮心中驚起波瀾,身邊的秦忘已開口道:“大音庵名為庵堂,實則……”他嘴角一彎,只道,“你在這裡住不了多久了。這些日子,別出這個院子的門。”
與此同時的顧府內,主屋中,老嬤嬤服侍白氏洗漱完畢,一面說道:“太太放心,大音庵那邊都安置妥當了。”
白氏伸手揉了揉額頭,說道:“簡氏那個賤人,就是死了也不讓我放心。因為這小賤人,非但連累了婠兒,還得罪了蕭國舅一家。”
“太太,老奴有一疑惑,不知當不當問。”
“問吧。”
“若說得罪,也是蕭國舅家的哥兒將大……小賤人的事情鬧的滿城風雨。如何就成了我們得罪蕭國舅一家?”
白氏冷哼道:“你沒看到和蕭家的事情鬧大之後,老爺那個臉色嗎?!蕭家到底是皇親國戚,如果不是怕得罪他們,老爺至於和我如此嗎?這一連幾個月,他有踏進我房裡一步嗎?都是去了碧玉那個賤人的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