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和傅家軍的十八騎一樣,皆是傅家親軍的遺孤,但因傅雙魚的父親本也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加入傅家軍以後隨了傅家的姓氏,且雙魚又是女娃,只得兩子的傅延弼夫婦便將雙魚養在了膝下,視如己出。當時,傅雙魚也有三歲,並非全無記憶,加之傅家夫婦並未刻意隱瞞,是以雙魚也是知道自己的身世的。
她生養於將門,也是一心向往鐵血沙場,保家衛國。故而難免會將自己和同樣遭遇的十八騎義兄對比。
傅長流坐在床側,不知如何安慰她是好。卻見她喪氣了片刻,又笑了,道:“哥哥,傅家軍的榮耀便是我的榮耀,西北的百姓還在等著你們去平息戰火。我會好好在家照顧母親和嫂嫂,你讓父親和大哥放心!還有呢,姮娘婚期將至,我也不至於缺席了。”
傅長流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道:“好。”
“對了,那帶了三十萬大軍去,卻折了十萬將士,失了一座城池的什麼侍郎,陛下可說如何處置?”雙魚咬牙切齒地道。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待我到了西北,第一件事情便砍了他的腦袋,告慰十萬兄弟在天之靈!”提到兵部的侍郎,傅長流何嘗不恨?十萬將士,不知多少的家庭又要支離破碎,又有多少像雙魚這樣的孩子會失去雙親,流離失所。然而,細想起來,若非皇帝寵愛奸宦,因那次父帥為軍情而攪了他們的好事,又如何會有這不知名牌的侍郎出征……十萬將士也不會馬革裹屍。
雙魚便伸出因習武而長了一些繭子的小手握住傅長流的,道:“我和母親、嫂嫂,等著哥哥你們凱旋而歸。”
傅家軍出征那日,顧姮派去蘇州的車馬也回京了。因和雙魚一直在通訊,故而顧姮也多少知道一些西北戰事的訊息。當然,也就知道了白氏的兄長虧空了軍需藥材一事。
“都道是無奸不商,只是這有些東西豈是能貪的?將士在外保家衛國,他卻為一己私利,貪了數百萬兩銀子的救命藥材!”李嬤嬤連連搖頭,繼而貼著顧姮的耳朵道,“我看白氏必然是要助孃家度過這一關的。幸而娘子早有準備。咱們的錢便是要救助邊關的將士,也不能從白氏手中去!”
顧姮頷首,道:“當今遲遲不處決白家,想必是想讓他們先將這藥材補上了。說到底,受苦的還是那些將士。”
當年顧姮的母親嫁入顧家,嫁妝自然是過了明路的,不過她手頭的梯己卻是無人知曉。她的雙親只有她一個女兒,自然留下不少給她。後來她生下顧姮不久便早逝,誰都沒料到她寧可相信李嬤嬤一個僕從,將所有的梯己都留給李嬤嬤打理,也不曾告知顧家的人一分一毫。這麼多年來,顧家的人還只當她家是沒落的清貴人家,沒多少財產留下。這些梯己有各色鋪子,房產地契,皆不如嫁妝是死物,這是能錢生錢的活物。顧姮長到十五歲,李嬤嬤以及顧姮的祖父留下的那些忠心耿耿的老僕,便給她打理了十五年,如今已是十分可觀的一份身家。
當然,顧姮這些年送的禮,也沒藏著掖著,白氏去蘇州的確是能查到一些東西的……
而白氏查到了,秦忘那邊自然也不會沒得到訊息。
“一座小小的別院,竟有如此多的收入?”秦忘看著自己得到的訊息,心道,看來小阿姮竟是極有生意頭腦的小財迷。蘇州顧家的院子被她整頓後,便成了“聚寶盆”,這些年自給自足不說,還能有不少的收入,零零散散地加起來準備給燕京顧府裡的人的賀儀也就有了著落。不過白氏也只能查到這裡為止了……阿姮對她自己的身家可是藏的很嚴實。
探子走後,千戶重鉞又來了,說是宮中皇后準備三日後在御花園設百花宴,宴請所有三品及以上的官員的親屬女眷,屆時宮中的治安就落在禁軍以及錦衣衛的身上了,是以吩咐下來安排。
“知道了,按慣例執行便是。”秦忘心知這春深夏初的,西北戰事又酣,百花宴不過是個名頭,本質不過是變相的募捐罷了。
第36章 |||家
百花宴設於四月三十那日。
顧正德如今是朝中正二品尚書,老太太從其品級,受封正二品誥命,而白氏因為是平房入門,終究不是顧正德的嫡妻元配,是以未能有誥命。就如今日老太太穿了一件大紅色犀牛角軸補禮服,而白氏只得穿顏色淡許多的桃紅色服飾。故而即便顧姮的母親過世,身份地位卻依舊不是白氏所能及的。
如此,顧姮也不稀奇馬車內她對著自己一副愛答不理的模樣。
老太太年紀大了,一上馬車便閤眼小憩,餘者為不打擾老太太,也是彼此之間無話可說,竟是一路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