緒,每每思及都會心痛難過,怎又知真面對面相送,她會不會哭出聲來?
但她今日已定不會糾纏於此,便同廿一道:“你去打聽打聽玉之什麼時候回來,然後把初九放到老爺身邊伺候罷。回來的時候再給我帶些書來。”
春日好時光,正適合外出踏青,或是臨窗讀書。
既是今日無人可伴,便拿一兩本新書來看,也好。
廿一平靜的道了聲:“是。”
第六十八章 悲歡有餘哀
第二日蘇青往喬楚書房裡告昨日未來之罪,喬楚本來埋首書本里,聞言抬起頭來,道:“你是個懂規矩的,既是昨日沒有傳出什麼鬧劇來,便也罷了。你自去吧。”
蘇青躬身道了是。
走到門口的時候,喬楚叫住她,“暮歸,我知你一向是個有分寸的,何況你的故事左丞業已告知我,我所言不過一句:古來成大事者,不惟執著,亦知潛伏,只盼你深記於心。”
蘇青轉過身,拱手而躬,上下半身幾近平行。
乃是大禮。
喬楚卻再不言語,自顧埋首回了書本里,淺露在外的臉顯出一種堅毅。
蘇青躬身便退。
外面是大片大片灑落的陽光。
喬楚其實和蘇晏很有些相似,做事情都很沉穩,不涉及政治的決心都很堅決,只是喬楚所在的潭子畢竟深些,所以她一直都很得不甚分明。
走出來看見辛闕在門那邊立著等她,笑道:“怎地?梧舟走了,竟成了你來股看我?我是幼兒麼?勞得你們這樣不放心?”
辛闕嘴角抽抽,“真是牙尖嘴利,梧舟在的時候怎不見你這樣說話?還是就是看著我是軟柿子,方便揉捏的?”
蘇青笑道:“豈敢豈敢,若是連辛族府上的嫡長子都這副軟綿性子了,那我豈不是能在京城橫行了?”
“喲,那我倒是要‘嘗將冷眼觀螃蟹’了。”
蘇青瞪了他一眼。
不甩他。
到底還是辛闕忍不住,問道:“喬大人可說了什麼不曾?”
想著之前蘇青告假,喬楚不允的事情。
蘇青搖了搖頭,道:“也難為我昨日不忍離別,沒有去柳子林那邊送他,不然今日哪裡就這樣輕易出來了?”
辛闕聞言道:“豈止是你!就是我昨日也在宅子裡閒置了半響,就是在館裡的半日,也是心不在焉的。後頭被喬大人見了,才冷著臉放了我的假。但回去照樣呆坐,竟是不知道做些什麼才好。但又偏偏沒有那個心境真敢去送梧舟。”
蘇青道:“昨日柳子林相送的,也不過是眾官員看在同朝的顏面上,覺得應該去做些什麼。真要說這內裡的心意,倒還不如我們原來一道飲酒痛快。”
辛闕笑道:“是極。”
歸來做“訓詁”之事,桌上摞了一厚摞的書本,蘇青拿了前人的本子來看,對照古釋,在之前新編出來的史選文章旁邊加疏寫注。
這事兒繁雜,又尋不得半點巧處,務必得實打實的,所以真要做起來,頗費思量。
還好蘇青幼年跟著父親念背了許多名篇,自己閒來也會看些,雖肯定算不上過目不忘,但到底能夠在心裡尋個印象,然後去藏書閣裡講書找出來,再細細翻看,看能否將那裡的意思放到這兒來。
自然,這事比不得喬楚的。喬楚雖則現今年老了,但到底從來有個博聞強識,學富五車的名聲,許多篇目,有名的自不說,就是偏生的,他也記得。
就拿一首詩來說,只須得一眼,喬楚就能將內裡所用典喻通通說來,甚至還能說出藏書閣裡所藏此書的位置及書內的頁碼。
蘇青對這份實記功夫委實佩服的緊,這可不比別事,當真是要實際花功夫的,沒個幾十年的攬閱誦背,決計做不到如此。
但也難為了如此,蘇青才專心在訓詁上,沒那心思想其他。等到弄得差不多的時候才發現天色已晚,宮裡四處都掛了燈籠起來。
照舊是辛闕陪著她走出去,看著看了這許久的宮廷,心裡到底有一些失落。
辛闕度她面上神色,道:“這種時候,你倒是寧可自己尋些事情做了,畢竟真忙起來的時候,是什麼都不能想的。”
蘇青笑道:“你說到這話,倒讓我想起來之前看的一個話本子裡的事情。說道一對愛侶一別之後兩地相懸,怎地也難見。那姑娘放心不下那男子,每日對月傷懷,夜夜以淚洗面,偏白日還要服管丫鬟們,面上不能露出一星半點的悲懷。但卻是怎地做事也做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