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廿三一道走了進來。
他們彷佛也沒料到這裡竟會有人,錯愕間又見到姬籬,再晃眼見到清歡,都覺得很是驚異。
蘇信快步走上前來,就著周遭亮起的燈火上下打量姬籬,上上下下里裡外外掃了好幾遍,弄得姬籬都被他的緊張神情逗笑了,才深撥出一口氣,道:“主子你無事便好。”
姬籬笑道,“你跟著暮歸不久,倒是把隨著她時候的姆媽性子留了個十足,難道我竟是那樣讓人放心不下的人?”
蘇信摸著鼻子傻笑:“嘿嘿,嘿嘿。”
廿三也走到姬籬旁邊立著,不過他的注意力不在姬籬,卻是往清歡那邊望去,皺著眉思索了半晌,眼底的驚異神色愈重,卻沒有說出什麼話來。
姬籬眼光瞥見了,卻也沒有說道什麼,目光轉向韓裕,立起身來,拱了拱手,問道:“不知子綽近來何如?”
韓裕的目光原本在清歡的身上打轉,見狀連忙拱手回禮,“勞玉之牽掛,除卻在林中有些不知位置之外,倒也尚可。玉之何如?”目光又向清歡那邊瞥了過去,雖是竭力掩飾,但面上仍有些許震驚神色。
姬籬見狀挑了挑眉。
韓裕眉目瞥見了,轉過頭來問道:“玉之,這是哪位?”
姬籬,韓裕,清歡於桌前三方落座坐定,清歡笑道:“咱們也自當隨意些,也不必刻意區分尊卑長幼了,否則沒有來的討個不喜。”見另兩位面上無不虞神色,笑著屈指敲了敲身旁的空座,望向廿三道:“秦公子在江湖中也是個人物,這般只侍立三殿下身後,反倒顯得是我不識禮數了。——請。”她左手做著請的姿勢,眼睛卻瞥向了姬籬。
姬籬便道:“清歡姑娘話已至此,廿三哪有不依言的道理。——坐吧。”
“是。”
蘇信原本垂手侍立姬籬身後,見此變故,抬起頭快速的瞥了清歡一眼,卻沒想到正撞上清歡的眼睛,裡面全是得意的笑意。
他不敢多看,匆匆的垂下腦袋去。心裡面卻暗驚這姑娘揣摩他人心思的功夫委實深厚。就是在蘇青旁邊,他也沒有見過這樣的眼神。
此其志不在小。
心思恐怕比他原先接觸到的華千儀和蘇青還要可怕。
他想到這個,抿了抿唇。
居然覺得就是蘇青,有時候好像也沒那麼壞。雖說老在為難主子。
但是為難主子也不對啊,不行不行,不能助長這樣的風氣,不然以後還了得?
?(?Д?)?
這頭蘇信心思不知道飄到哪裡去了,那邊坐下的四個人卻都面上帶著笑,心裡各自有各自的小算盤。
且從韓裕說起。
姬籬此行,他是看著顧家的打算算出來的,當然最開始他以為是姬越,但來了姬籬卻也不妨事,本來當自己已經是手有餘牌了,可以在找尋雲遊醫者一事完畢之後跟姬籬商量好一些分配事項了,卻沒有想到半路突然竄出來一個清歡,把他的計劃全盤打亂。
何況他原本看清歡還有幾分不確定,現今來來回回看了好多次了,再怎麼不相信也必得肯定了。若真是如此,那他心中的猜想就是再驚世駭俗,他也必得承認。何況從姬籬原本的介紹來看,可見她對姬籬也是有所保留的,那她又究竟預備做什麼?何況魏氏一族什麼時候又成了她來做主了?她的父兄呢?何況他們家族又什麼時候跟江湖中人扯上了關係?
這件事透著些詭異,想到原本清歡家中的境況,韓裕的心是怎麼都放不下來。何況多了這一人分羹,他所能求得的,也沒原先那許多了。
真該死。
怎的下面人上報時候從來沒有提過這雲遊醫者的長相?也怎地無人說過“他”彷似女子?這番倒真是翻船陰溝裡了。
再言廿三,他坐下後就眼觀鼻鼻觀心,緊盯著面前的一方狹小桌子,不往左右兩邊瞥。
他這也不過是第二次給姬籬做事情,第一次參與蘇青那事兒還弄砸了,本來以為東南這裡到底是蘇家的地盤,要好受許多,哪曉得這裡面隱藏的東西一點也不少。
本來出來一個韓家就已經夠奇怪了,他先頭沒有查出來就是他失職,所以他又去查訪了些韓家的資料,卻發現這裡面多多少少還有些賢妃的影子。他也是素問姬籬和賢妃的事情的,這事兒也就沒往姬籬那邊報,卻哪裡知道這裡又竄出來一個。
清歡的模樣他倒也不是第一次見了,但怎麼著都沒想到居然能在此見到她。她又不是什麼家族中人,也不似他這樣有些苦衷,怎地也要插手朝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