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救他,我的丈夫、還有我的兒子、媳婦只能任人宰割,他們三個人可以說是在威兒的面前被活生生凌遲而死的!”
什麼?賀瀠瀠臉色倏地一變,手捂住嘴,一顆心整個揪疼起來。
想起當年的傷心事,季寧秀忍不住拭淚,“你可以想像這件事對他有多大的傷害,在他被救回來後,變得不言不語,我們原先還以為他被毒啞了。”
賀瀠瀠的眼眶盈滿淚水。他的心一定很痛、很內疚!
“後來,那些惡人也被我們以私刑殺了,但是,威兒從那之後就像吃錯藥,動不動就發怒,跟一個又一個的朋友鬧翻。連我們當長輩的跟他說什麼也會被他吼回來,然後,他開始變得殘酷、火爆,開始讓人對他感到害怕。”
原來是這樣!他不敢讓任何人接近他,刻意隔絕自己,逼自己殘暴無情,是怕別人再受到傷害!她知道!她知道!她為他難過得哭了出來。
季寧秀看她淚流滿面,自己也是老淚縱橫,“你是聰慧的孩子,一定明白他刻意與我們這些親人或城裡百姓們疏離的原因,但現在的繆家堡與十幾年前已不可同日而語了。”她拭著淚,“現在只要誰敢與繆家堡為敵,就是跟閻王有約,繆家的能耐令人畏懼,他大可不必再那麼辛苦的逼迫自己。”
她哽咽一聲,又搖搖頭,“不過話說回來,大家已經習慣對他畏懼,要眾人改變態度也很難。”
很難嗎?賀瀠瀠想起自己初到大漠的那一天,渴望策馬賓士時,繆霆威對她說過“事在人為”,她一定可以幫他做什麼……
兩天後,她又去了找曾祖奶奶,“曾祖奶奶能幫我一件事嗎?”她把她的計劃跟她說。
季寧秀一聽,頻頻頷首。
“好,城裡的訊息,我這老太婆還有權力能封鎖,不讓威兒知道,但你一定要量力而為,免得弄壞了身子,否則曾祖奶奶可就慘了。”
她笑逐顏開,“嗯,謝謝曾祖奶奶。”
這之後的日子,當繆霆威前往馬場、議事廳忙碌,跟總管們與三教九流的客戶洽談生意時,賀瀠瀠也會在兩個丫頭與兩名侍衛的陪同下,悄悄來到城裡。
上回有繆霆威在旁,沒人敢跟賀瀠瀠說話,但這回只有她一人,而且她親善溫柔,發自內心的笑容更是迷人,再加上那張脫俗出塵的麗顏,不僅小孩喜歡靠近她,大人也喜歡她。
她話不多,但懂得傾聽,接下來的幾日更讓百姓們知道她有腦子、有手藝,甚至覺得她像觀音菩薩,只要家裡有什麼困難,她一定都會想辦法幫忙。
像是有孩子失學,她請人安排上學堂;有人生活困苦,她便給點錢讓他們先溫飽度日,再請人安排差事。
在看到來往的商旅甚多,每到吃飯時間,餐館總是家家客滿,供不應求,她又想到自己的廚藝,於是找了幾對家境困苦的夫妻,指點他們做一些比較精緻的茶點跟麵食,同時買下空屋變成餐館,讓他們做為日後開業之所。
接近一個月的時間,賀瀠瀠在曾祖奶奶的掩護及正確提供情報下,讓她能在繆霆威不知情的狀況下進出繆家堡,當他忙碌時,她也是忙得不可開交。
而且,不知道是她常常與大漠的陽光接觸,還是忙到沒時間生病,或是助人太快樂,總之,從前動不動就生病的她,這段日子裡反倒鮮少有病痛,身子似乎一天比一天健康。
在城裡的每一天,她總是有意無意的談及繆霆威的辛苦與責任,還聊及她一路北上時,他的耐心與貼心……就這麼一天又一天,一次又一次,城中百姓們開始對繆霆威這名俊美而剽悍的男人有了另一番不同的認定,不再受限於既定印象。
於是在茶樓裡,幾個中年人這麼聊——
“傳說他脾氣火爆,但仔細想想,他總是對事不對人,也沒吼過我們。”
“沒錯,他雖貴為少主,但若要走一些較危險的鏢,他都會親自帶隊。”
“是啊,而且聽說他吃住都跟手下一樣……”
在市集裡——
“想想,那孩子也是我們看大的,到底何時開始怕他的?”一名婆婆問。
“好像有一年啊,繆家攔劫了一個販賣人口的商隊,壞了人家好事,那些人竟潛伏到咱們城裡,揚言要殺害、毒死全城的人。”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人家回憶道。
“對啊,我也想起來了,結果那些人全被繆少主給逮了,活埋在沙漠裡,僅露出一顆頭任由飛禽走獸給啃食至死,殘忍的手法令人毛骨悚然。”
“沒錯,大家怕死他了!”另一名老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