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編鐘上按照順序敲了一遍。青銅碰擊發出的叮噹聲,十分好聽,也十分清脆。
樂聲在空蕩的空間裡,撞來撞去,久久不散。每一次顫動,都好像是穿透編鐘的排架,一直頂到了石壁上。幾秒之後,牆底傳來轟隆一聲。我們都紛紛朝編鐘後面的牆看去,只見晃動中,牆灰竟然開始慢慢剝落。
我們仰著頭,眼看著小石子一點一點從牆上掉下來。赫奢喊我們暫時躲到一邊。就像是一塊幕布,從臺上緩緩落下一樣,我們面前的這堵牆,此刻正在一點一點的下沉,最後直到整個都陷入地下。本來擋在面前嚴嚴實實的石壁,此刻都漸漸深埋地下。我們面前只剩下一個光禿禿的編鐘,孤單的矗立在原地。
一切塵埃落定之後,我們擺了擺手扇開眼前激起的灰塵,從角落裡走了出去。邁進裡面的一刻,好像一切再次有了交集一樣。我看見了曹極來,或者準確的說是張齊在井底記錄的畫面。
一個尚未完工的巨大宮殿出現在我們眼前,滿地的琉璃瓦,準備鑲嵌的黃金玉石。幾人環抱才能圍住的粗木頭,一節一節的被扔在地上。隨處可見曾經生產生活過的痕跡,但是一具屍體都沒有。
我看見這種場景的第一直覺就是,這裡曾經是一個施工現場,但是因為某種原因匆匆結束了工期。但是眼前的場景顯然不符合結束工期的任何一種情況。第一,如果是內在因素不得已暫停的話,最起碼這裡會得到整理,就算匆匆結束終歸還會有個像樣的收工,不會這麼隨意的丟下。第二種可能,外部因素。那就有可能是天災啊,塌方啊之類導致不得不暫停。但如果是這種情況的話,這裡肯定是一片狼藉,而且施工的人都會被活埋此地,不會一個屍體都沒有。
所以,我排除了這兩種可能性。但是我卻怎麼也想不出還會有第三種。赫奢走到地上一塊還沒立起來的石碑前,看了看上面的字。我湊過去問道“是墓誌銘嗎?”
赫奢搖頭“不,都是些沒用的話。”
我放眼望去,這裡的佔地面積巨大,甚至要超過我們之前見過的所有墓室山洞,所有空間。施工者當時似乎想把這裡修建成一個微型的村落。我繞開地上隨意擺放的木頭和石頭,走到遠處。
沒想到走進了之後發現,這竟然是個棺材。古代下葬,都是墓室修好之後才抬棺下葬,我考古這麼長時間倒是還真沒見過把棺材放在一邊,然後這頭放工人叮叮噹噹的修墓室的。我好奇著墓主人的身份,往棺材邊上隨便掃了一眼,沒想到就找到了答案。
滇王……莊礄。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說明了墓主人的身份。看來這幽女和到了最後也真是猖獗,竟然絲毫不把滇王放在眼裡,就連棺槨都能隨意丟棄在這。我敲了一下棺槨,之後把耳朵貼上去想聽聽看聲音有沒有什麼奇怪的。藉此判斷棺槨到底是不是空的。
我一邊希望棺材裡沒人,一邊希望棺材裡有人。棺材裡沒人的話我就不用擔心他起屍,但是我同時又多了一個難題,如果不在棺材裡那滇王到底去哪了。反正猶豫了半天,自己圍著棺材前前後後看了幾圈,試圖尋找些蛛絲馬跡,以此來判斷棺裡的情況。
馬思哲看我在這邊研究的很陶醉,不一會也跟了過來。
“這還有個棺?誰的棺?”
“滇王。”
“啊?”馬思哲很震驚“滇王的棺就真麼被扔在這?”看來馬思哲有和我一樣的想法。
“人都被算計死了,棺材當然更沒人尊重了。”說來滇王也是個可憐人。自己被人操控了不說,還要承擔這個自己沒意識的時候犯下錯的責任。被幽女和合起夥騙得團團轉,到死的時候才知道事情的真相。我突然發現,要是這麼說的話,滇王和我還真是同病相憐的兩個人。
被龍蛇蠱控制,被幽女後人算計。。。
“我現在在想要不要開棺看看裡面什麼情況?”馬思哲說道。
“別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萬一他起屍了怎麼辦?赫奢現在受了傷,到時候你來頂上?”我第一個不同意開棺。
馬思哲低頭看了一眼棺槨,嘶的一聲好像發現了什麼。“孫乙你看,這棺材是不是被人開啟過?”
我聽馬思哲這麼說,趕緊低頭去看“沒有啊,完好無損。”
“你被從上面看,你看這。”馬思哲指著側面的某處對我說。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那裡釘著的銅釘果然有鬆動的跡象。好像曾經被人拔出來,然後又釘了進去。雖然這種細節很難注意到,但是釘子孔周圍也會留下一圈印記,比第一次釘進去的時候要大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