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輸多少?”
人一個沒跑掉,錢全在桌上,想賴也賴不掉,陳慶餘灰頭土臉地說:“輸四萬多。”
“你呢?”
“贏了點。”
“聚眾賭博,毒資巨大,跟我們走一趟吧。”
……
這裡不是訊問的地方,現在也不是詢問7。11案情況的時候,顧長浩大手一揮,示意部下清點賭資,把一疊疊百元大鈔裝進早準備好的檔案袋,押著四個人下樓。
離這兒三公里外的一個飯店門口,兩個便衣刑警坐在一輛同樣不起眼的桑塔納轎車上,看著一個矮矮胖胖的男子打著酒嗝跟朋友道別。
只見他送走朋友,回頭看看四周,背對著馬路朝路牙裡的花壇嘩啦啦撒尿。
撒完尿,抖了抖,掏出支菸點上,醉醺醺地走到一輛客貨車前,開啟車門爬上駕駛座,磨蹭了好一會兒才倒到路上,緩緩往光明社群方向駛去。
“楊隊楊隊,我小丁,目標已上路,百分百酒駕,我墜在他後面,麻煩您在第二個紅綠燈路口幫我們截住他。”
“收到,交給我們吧。”
出遠門崔二萬是不敢喝酒,在家門口他沒什麼顧忌,周圍大路小路四通八達,看見交警轉彎或者乾脆調頭,隨便走哪條路都能到家。
他哪裡知道已成為交警的目標,反而在暗暗埋怨不應該喝這麼晚的,如果早點回去就能趕上牌局,陳慶餘現在有的是錢,不贏他贏誰?
正琢磨著明天要早點回去,一輛閃爍著警燈的警車出現在眼前。
酒駕被逮著很麻煩,但同樣沒什麼好怕的。
開的是空車,車廂裡沒貨,交警一般不會攔,他們又不知道自己喝酒了,攔下來罰不到款簡直浪費時間。
正暗暗安慰自己,最擔心的事竟發生了,只見交警摁下車窗一邊往路邊打手勢,一邊舉著麥克風在大喇叭裡喊話:“我們是交警九大隊民警,請你靠邊停車接受檢查,請你靠邊停車接受檢查!”
完了,這下麻煩大!
崔二萬下意識看看後視鏡,只見後面也有一輛警車,想跑都跑不掉,只能老老實實鬆開油門,打方向盤靠邊停車。
……
接到彙報已是深夜10點,韓博今晚既沒回家也沒跟往常一樣去指揮中心,一個人靜靜地坐在辦公室裡,看著手機裡的照片緬懷因公犧牲的戰友。
如果當年狠下心扒掉楊勇的警服,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如果當年不把他推薦給禁毒總隊,他更不可能犧牲在境外,以至於連遺體都不知道在什麼地方。
然而,時間不能倒流,這個世界上沒那麼多如果。現在所能做的只有幫戰友照顧好親屬,讓戰友的在天之靈不要為妻兒擔憂。
送戰友,踏征程,默默無語兩眼淚!
腦子裡想的全是這些,手機振鈴響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
“明東同志,不好意思,剛剛聽到,行動進行得怎麼樣?”韓博深吸了一口氣,用盡可能鎮定的語氣問。
朱明東不明所以,也想不到他此時此刻正為一個戰友離去而心如刀絞,不無興奮地說:“報告韓局,行動非常順利。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們該賭的照樣賭,該喝的照樣喝,被我們逮了正著,按照治安處罰法和交通法規全部辦拘留!”
“案發當晚跟陳慶餘一起喝酒的幾個人全落網了?”
“落網三個,兩個賭博,一個酒駕。”
陳慶餘不可能無緣無故的殺害自己的女兒,案發當晚肯定發生過什麼,如果直接傳訊不僅會打草驚蛇,而且不利於收集固定證據。
現在就好辦了,先拘他們十五天,在拘留所裡慢慢問,至少在接下來的十五天內不要擔心走漏訊息。
韓博把習慣性摸摸鼻子,再次叮囑道:“先別急著跟陳攤牌,先詢問案發當晚一起喝酒的幾個人,搞清楚情況再組織技術民警秘密勘查陳慶餘家,等收集到證據再跟陳攤牌,再一舉擊潰其心理防線。”
“韓局放心,我親自負責,絕不會再出岔子。”
“好,我等你們的好訊息。”
與此同時,遠在千里之外的馮朝陽,在省廳禁毒總隊領導的安排下,終於在新陽市的一個武警部隊招待所裡見到了陳勇的父母、妻子和孩子。
直到昨天中午被幾個公安接到這裡,已經退休六年的陳興安才知道兒子過去這些年不是在南雲做生意,當年也沒被單位開除公職,一直是國家幹部,一直公安民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