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懊惱地說:“別一副我們不熟的樣子,這裡沒有別人。”
“我們……”她抬起眼簾,負氣地說:“很熟嗎?”
他微怔,“我們是朋友。”
“我們別玩朋友的遊戲了。”她說。
“你說什麼?”他一震,神情驚愕又慍惱,“朋友的遊戲?”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直視著他,“對你來說,跟我這種人做朋友,應該只是一種消遣吧?”
“你這種人?”他很不喜歡她這種語氣及說法,聽起來像是在貶低她自己。
“我跟中津川先生是不一樣的人。”她說,“你的朋友應該跟你一樣,有良好的家世背景及學經歷,而我……”
“夠了!”他沉聲打斷了她,神情凝肅地說:“我不想聽你妄自菲薄。”
妄自菲薄?不,她只是說出實情。
她不想自欺欺人,尤其是在昨天看見他帶著那位永井多津子小姐同行之後。
他的社交圈子裡多的是像永井多津子那樣的女性,而像她這種連父親是誰都不知道的私生女,根本不該出現在他的生活中。
“我不是妄自菲薄。”她直視著他,“這是事實。”
“什……”
“就算你跟一般人一樣擠電車,進了公司,你還是中津川尚真,還是東京光電的執行長。”她的聲音因激動而微微顫抖,“而我就算跟你成了朋友,也還是丹下奈步,是沒……”
她沒把話說完,因為再繼續說下去,她就會把自己沒有爸爸,而媽媽是銀座第一的媽媽桑的事實說出來。
她不想讓他知道,她不想看見他露出震驚的、鄙視的眼神,就算他眼底有一丁點的同情憐憫,她都不想看見。
“我不想跟你做朋友。”她咬著唇,決絕地說。
聞言,他陡地一震。
“有你這樣的朋友,我很困擾。”她說的是實話。但卻不是由衷之言。
她很高興他願意跟她做朋友,就算只是好玩,她也很感謝。但是,她不能再跟他繼續做朋友了,她怕自己要的越來越多,期待的越來越多……
而那些渴望及期待,都是荒謬的、可笑的、不切實際的。
與其那樣,還不如就此結束。
“你不是說真的吧?”他神情一凝。
不想跟他做朋友?有他這樣的朋友讓她很困擾?直至昨天,他還看不出她臉上有一絲絲的困擾,怎麼今天他就讓她困擾了?
“我是說真的。”她語氣堅定,然後低下頭,專注的縫補著。
尚真神情懊惱,心情趺宕到谷底。
他生氣地看著她,不想講話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他現在的心情糟透了,他怕自己一開口就沒好話。
他瞪著她,只見她手上的針線飛快的舞動著,接著沒一會兒工夫,便完成了手中的工作。
打好結,剪了線,她迅速地將針線盒收好,然後站了起來。
“縫好了,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