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來者。一個過客,她不想幹涉這裡任何人的生活,只要沒有人找她的麻煩。
佛族和人族的矛盾和她也沒有關係,她也不會參與的,就算她的想法自私吧,可是佛族干涉人族的生活不自私嗎?人族驅逐消滅佛族不自私嗎?
可是這些話她能在這裡宣佈嗎?難道要她清清嗓子,然後告訴范筱梵:你要是願意,你就接收你的佛族傳承,只要不找我的麻煩就行。
就算她肯宣佈,范筱梵也要相信才可以啊。按照范筱梵剛剛的講述。佛族對人修的痛恨還非同一般呢。
她側過頭望望范筱梵,他會怎麼選擇呢?會不會由他選擇呢?
范筱梵的心裡並不像張瀟晗想象的那樣,他就如外表顯示的一樣平靜,沒有人瞭解他剛剛經歷了怎樣的兇險。此時他只需要平靜。好好的想一想。
他終於明白張瀟晗先前追問的意義了。張瀟晗一定是發現他的異常了,想要提醒他。
他無意識地扔進火堆一根樹枝,火堆燃燒的火焰對修士來說沒有任何意義。他也不知道張瀟晗為什麼要升起這一堆火來。
就在看到山谷內骸骨的一瞬間,腦海裡忽然就冒出來那麼一段記憶,這段記憶彷彿原本就在他的腦海裡,但是被他遺忘了一般,又被這些一眼沒有望到盡頭的骸骨喚醒了一樣。
同時一股異樣的情緒也隨之蔓延出來,這個情緒絕非是他自己的,可是出現在他的腦海裡,竟然沒有引起他的反感,反而帶著熟悉、親切,彷彿他一直在等待著,期待著。
他立刻就警醒了。
作為一個修士,不用任何提醒,他就知道這段記憶與情緒的由來,宗門對他一直提防不喜的原因也瞬間劃過腦海,是舍利,他煉化的舍利不但可以提高他的修為,裡面還隱藏著一段遠古的記憶。
這段記憶就封閉在舍利當中,隨著他不斷地煉化,一點點沒入到他的身體裡,隱藏在他的記憶中或是什麼地方,隨著舍利煉化的增加而悄然增加,自己先前施發的法術一定是觸動了這段記憶,而在第二次施法的時候,被張瀟晗看出了什麼。
但是這段記憶還不足,無法完全左右他,所以在他施法結束後隨即隱藏起來,並沒有引起他的注意,但是在見到這些骸骨的時候,遠古的記憶再也無法剋制了,這段記憶中的片段和情緒一下子就湧現出來。
若是舍利再被煉化三分之一,范筱梵不知道他原本的記憶會不會與遠古的記憶混合,可是現在他知道,那段記憶還太單薄了,那股情緒還太弱小了。
他警醒了,卻沒有立刻掐滅那段記憶,他只緊守神識,完全放鬆,任憑那段記憶短暫地佔據他的身體。
上古時期的被塵封的往事借他的口講述出來,那股情緒沒有沉住氣,在它還不夠強大的時候暴露出來,在它最為激動的時候,范筱梵的神識包住了它。
沒有人能夠容忍自己的神識裡多了其它人的意識,更沒有人會容忍這個外來的意識竟然想左右原本的思維。
但是范筱梵並不能輕易毀滅了這段記憶與情緒,讓他感到可怕的是他竟然不知道這段記憶和情緒是什麼時候溜進他的意識裡,潛入到他的記憶中。
他必須找到這段記憶的由來,他必須要從身體的內部徹底摧毀掉這段記憶的源頭。
可他還是慢了,那段記憶在講述之後,竟然就沉寂了,任憑他在體內搜尋也沒有找到,他必須找到這段記憶,必須找到那股情緒,若是讓這股情緒強大了,左右了他的思維,那他還會是他嗎?
他踏入了骸骨中,他要逼出那段記憶。
他沒有逼出體內的記憶,相反,就在他一腳踏入骸骨的時候,丹田內的舍利竟然被觸動了,開始鬆動,就如他祭煉時的模樣。
他怎能想到會有這樣的事情,舍利怎麼會不經煉化就就鬆動,這一瞬間他意識裡不是欣喜,反而是恐懼。
他站下了,全部的修為都在壓制那個想要自主煉化的舍利。
沒有人知道他站立的身體內如何驚險,他幾乎全部的修為就來自體內的舍利,同出一源,卻在互相禁錮。
好像無比漫長的時間,他禁錮住了舍利。
只是禁錮住了,接下來呢?
回憶起得到舍利後修煉的過程,他卻怎麼也想不出這段記憶是怎麼潛藏在他的身體內的,而以後呢?他甚至可以確定了,若是他以後繼續祭煉這個舍利,那麼早晚有一天,舍利內的全部記憶都會潛藏在他的身體內,甚至裡面的元神——若是有的話。
也許,在他完全祭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