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頭還沒看清是誰,那人像陣風似的跑來,他推開梁躍江,牽起小清的手就跑,越跑越快,轉個彎,兩人的背影都消失了。
梁躍江僵在原地,半天不知反應,他心裡有個聲音在叫囂,他不願承認,但不得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怎麼,怎麼可能是馮遲!
驚愕遍佈全身,然後是無止境的寒意,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梁躍江險些沒站穩,他恐慌,這一次,是否真的要接受命裡不可承受的失去。
“你要帶我去哪裡?!”小清停不下腳步,被牽著跑得飛快。
“停下來,你停下來!”她試圖把手抽出,拖著不肯跑。
“我不舒服,我喘不過氣!”聽到這一句,兩人終於不跑了。又是那張熟悉的臉,他對小清笑,“嗨,見面了。”
小清看著他一動也不動。然後移開目光,竟然一句話也沒說繞過他就要走。
“哎!你不認識我了啊?”
她停下,“是方以明,還是馮遲?”小清說:“叫你方以明,對不起,我做不到欺騙自己,叫你馮遲,很抱歉,我也受不了你的不願欺騙。”
他沒有說話,似乎在思考什麼,小清問:“你怎麼會出現?”
“因為你說,你不想再見到他。”方以明低頭笑了笑,“所以我就把你帶走了。”
“你敢出現,你不怕我恨你?”
“我怕,你就不會恨了嗎?”
小清一下子笑了出來,手上還有他的熱度,剛才的碰觸那樣真實,小清緊了緊手指,輕聲輕語,“你是誰?”她的語氣和眼神,都是真誠。
半晌,聽到他答:“我是方以明。”
意料之中的答案,小清談不上失望,她再三確定了答案,也不再執迷自己的想法。
“那好,方以明,拜拜。”她邊搖手邊往後退,一步,兩步,三步,轉身好乾脆。她沒有說“再見”,大概是想著,生死不明的人,最好再也不要見。
小清走著走著就小跑,跑著跑著又停了下來,回頭看了一眼還沒離開的男人,她竟又跑了過去。
“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牽起方以明的手,不顧他驚愕的表情,小清拽著他一前一後,緊緊的不願放開。
上了計程車,經過朝陽小區,穿過R市的大街小巷,人群如流水,陽光透過車窗在方以明的臉上折出深淺不一的光影。
盯著他的側臉,這時的小清是失神的。
“到了。”小清特地留意了他的表情,下車後,他問:“這是哪裡?”
“清遠堂。”小清展笑顏,“怎麼不走了?你來過這裡嗎?你很熟悉嗎?”
“沒來過,不熟悉。”他淡淡的,“你為什麼帶我來這裡?”
“帶你來看看R市的標誌性建築。它很棒,對不對?”難掩讚美,小清指著高樓介紹:“看它的形狀,還有用的材質,都是世界數一數二的。”
“是很美,但與我有什麼關係?”方以明望著她,眉頭輕皺。
“與你沒有關係嗎?”小清咬字清晰,把音拖的很長,“你難道不熟悉這裡嗎?”
“你腦子成天在想些什麼?沒見過比你奇怪的女人。”方以明眼一揚,“你帶我進去參觀參觀!”
小清衝他招手,“你跟我來。”
清遠堂進去是要按指紋,她故意遲緩腳步,偏頭笑,“你不按嗎?”
方以明真的伸手過去,食指細長,骨節分明,宋允清屏住呼吸,她的私心,她的秘密,她的不死心,這是最後一次的試探,清遠堂,馮遲的清遠堂,指紋獨一無二,她多想以此為證。
“哎?我幹嘛要按啊?我當然按不了啦!”方以明糾結,“我真是瘋了,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他收回手背在身後,小清彷彿夢醒,撅著嘴嘀咕,“原來你不笨啊。”
方以明舉起拳頭作勢要打她,小清配合地扮鬼臉,然後從包裡掏出一張卡,保全看到這張卡,順利將兩人放行。
“你那是什麼東西?”
“卡。”
“我知道啊,他怎麼一看到就不攔我們了。”
小清猛地轉身,方以明差點撞上去,她笑著,“這卡是你送的。”也不在意他的表情,小清輕車熟路地走向電梯。方以明眸色微沉,大步跟了上去。
小清的卡,是當年馮遲給的,被當做他的身份替代,清遠堂的任何角落,都可暢通無阻。生命裡最輝煌成就的一章,他願與之共有。
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