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藩王都心知肚明,南宮裔把那樣的問題拋給南宮惠,就怕他答什麼都有的被指摘了。
果然,南惠王只得悶聲答道:“臣不知。但憑皇上吩咐。”
南宮裔點了點頭,意味深長地看了南宮惠一眼,抿了一口茶道:“匈奴在我西北時時來犯,已成我朝心腹之患;周將軍在西北征戰多年,對匈奴瞭如指掌。西北邊陲,恐怕真少不了周將軍。朕思來想去,不如將其復位,率兵西征匈奴,如何?”
衛雲心中“咯噔”一下,險些將桌上的水杯碰翻。
第02章 美人系江山
自爭儲以來,西北軍與西梁王的兵力在內訌中恐怕早已傷盡了元氣,如何支撐與強悍的匈奴部落背水一戰?此番若周子亞率兵西征僥倖打贏則罷,萬一輸了,南宮裔即可趁機整治周子亞,將周家殘餘勢力一掃而光;而對於南宮裔來說,無論周子亞輸贏與否,讓周子亞復位一事,都會讓新皇不計前嫌以德報怨的美名在朝野內外流傳開來。
衛雲手指一動,輕輕捏住酒杯的細腳,心中暗罵南宮裔陰險:此招看似溫和妥協,實則暗藏殺機,以退為進,暗行鬼谷之術,著實兇險至極。
“咳!”“咳咳!”
一聲熟悉的輕咳傳來。
衛雲循聲望去,只見俞泊玉悄然向自己點了點頭。
衛雲心中一愣,他……什麼意思?
南宮裔與南宮惠爭儲一事,俞泊玉一直盡力置身事外,但明裡暗裡,卻幫了周家和自己不止一回,難道……此番他又準備幫周家一回了麼?
衛雲正心神不寧的想著,只見南宮裔也冷清打量了俞泊玉一眼,緩聲問道:“泊玉,聖祖爺在世時,最信任你;這件事情,你怎麼看?”
俞泊玉一襲月牙白色坐在那裡,顯得雲淡風輕,喝一口茶,緩緩答道:“皇上,臣弟昨日奉皇上之命,協助清查國庫,卻覺得這些年來聖祖爺雖輕徭薄賦,但國庫卻仍舊空虛;前幾日,淮中遭遇千年不遇的洪水,恐怕今年的糧食也供應不上了。”
南宮裔低下頭,想著俞泊玉的話中深意,玩弄著手中的扳指,卻不說話。
“哼!一派胡言!”柳成桓憤然拍案,一襲橙光雍容,一臉怒容地盯著俞泊玉,“聖祖爺這麼多年休養生息,我朝一片繁榮,國庫怎會空虛!”
俞泊玉不答話,只在座位上向後靠了靠身體,只顧自己悠然自得的喝茶。
南宮裔低著頭,看著杯中的一片倒影,半晌,似乎不經意地問道:“梁王怎麼沒來?”
話音落畢,席間幾絲目光全部投向了梁妃梁如玉的位置。
只見梁如玉雙眸低垂,早已出席跪倒在地,匍匐叩首道:“回稟皇上,哥哥日前偶感風寒,身體抱恙,恐怕不能立刻進京覲見皇上。哥哥追思聖祖爺,心繫皇上,恨不能立刻回來盡忠盡孝;如玉恨不能替哥哥盡忠盡孝,心中慚愧,請皇上責罰!”
南宮裔眼中寒光一閃,隨即立刻平靜下來,轉向梁如玉眼中露出難得的溫和神情,柔聲對梁如玉道:“知道了,起來吧,此事原本也不怪你。”
梁如玉眸色一動,叩首謝恩,回到座位上。
衛雲冷眼瞧著,已經覺察出南宮裔與梁妃的情誼似與別個妃嬪不同。
那位梁妃娘娘,倒與自己昔日所見的女子有所不同。神情桀驁,儀態大方,方才的一番話字字珠璣,聲音朗朗,沉著冷靜,禮數週全,如此臨危不亂,沒有一絲小女兒矯揉造作的忸怩神態,倒有幾分巾幗豪氣,心中不禁暗暗的對她生出了一絲敬佩之情。
“皇上,老臣來遲了!”
一個粗獷的聲音打斷了衛雲的思緒。
衛雲循聲望去,看到一個年近花甲的健朗老頭,帶著一個二十歲上下的瘦削男子,帶著一陣虎虎生威的步伐撲面而來,不禁多看了幾眼。
那老頭兒榮光煥然,鶴髮童顏,身著一套黑緞白丹頂鶴細繡長袍,步履雖然沉穩卻也虎虎生風,眉眼之間帶著幾分自信卻不顯浮躁。
他身旁那個瘦削男子與其一比,就顯得小氣多了。步履略顯拘謹,神態有些扭捏,但一雙三角眼不時轉來轉去,卻好似有一肚子的主意。
衛雲正暗自思索二位來歷,已經聽到蘭香附在自己耳畔低語:“城陽王念顧白,帶著皇后娘娘的母胞兄弟,城陽王府的二公子念去仁來了。”
衛雲心中一動,原來,是城陽王念顧白。
只見城陽王念顧白一掃席間,似乎在找誰卻未找到,對上衛雲的目光,心中不禁驀然一驚,原來,她就是衛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