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搜查客船
大盛朝豐元三年十月廿二。
嘉陵江水流湍急,逼退兩岸層巒疊嶂的樹影,卷著湍流當中一隻客船。
衛雲一身白衣若素立在船頭,三千青絲纏著衣袂在風中飄揚開來;掩面的輕紗上方露出寒涼的雙眸,看著眼前一望無際的江水,耳畔是船客們唧唧喳喳的閒聊聲。
“喂!你們聽說了麼?衛雲離宮了!”
“你說曾經的皇都長臨第一名妓衛雲?當今皇上的寵妃衛美人麼?”
“誰說不呢!當初在長臨城第一雅舍鳳凰臺,衛雲一曲桃花舞轟動整個皇都,曾引多少王孫貴族為其折腰,大將軍周子亞更是為其一擲千金。只可惜後來周將軍支援的皇長子南宮惠和當今聖上爭奪皇位落敗,周子亞率兵宮變不利,倒反被困。衛云為救周子亞,以己身作為人質留在當今聖上身旁,後來卻成了聖上身旁的寵妃,也算一段傳奇故事!”
“我可聽說……那衛雲是個厲害的主兒!早在衛雲梳攏前,周子亞將軍就曾將衛雲接到周府小住三日,後來嬤嬤用守宮砂給她驗身,你猜怎麼?守宮砂褪色,衛雲早就不是個雛兒了!可誰知到了宮中,聖上卻仍舊如此稀罕她!你說可不有些厲害手段麼?!”
“哼!若真有厲害手段,就不會被排擠出宮了!我可聽說,那衛雲在宮中整整一年多都不曾侍寢冊封,豈非聖上介意她和周子亞此前的事情?”
“如此說來,衛雲是被皇上趕出宮的?”
“廢話!侍奉君王,一生榮華,哪個女人夢中不願如此?難道她傻到自己出宮不成?!”
“此話並不盡然。傳聞那衛雲在鳳凰臺時就極其欽慕徵西將軍周子亞,整個長臨城幾乎無人不知,也可能心中所屬,一直在找機會出宮去找周將軍呢!”
“此話說得有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若衛雲出宮真為了和周子亞長相廝守,他兩個又能躲到哪裡去?到頭來,豈非死路一條?”
“那就不知了……總歸,她出宮一事千真萬確。”
“呵!你又不在宮中當差,你怎知道?”
“你們不在宮中當差,又怎知宮闈中那些亂七八糟的風流韻事?”
“……”
耳畔船客們唧唧喳喳的聲音漸弱。
衛雲打了個寒顫,將掩面的輕紗又拉高了幾分,嚴嚴實實的掩住自己的面容,低下頭看著手中兩個極其相似的半月形羊脂玉佩,,自己離開皇宮已有十幾日,現乘船渡過嘉陵江到蜀郡,再一路向南到滇國去見滇王,就能得知手中那兩半羊脂玉佩的秘密。
許多年前,先帝南宮棟曾在西南一帶留下一筆富可敵國的寶藏,由他極其信賴的西南滇王保管;寶藏開啟的信物,便是一個環形羊脂玉佩。後來,先帝將玉佩一分為二,一半留給自己最寵幸的陳淑妃,一半留給自己的髮妻周皇后,以平衡周陳兩家外戚勢力。
後來幾經周折,兩半玉佩都意外落在了衛雲手中。
“停船!”
江濤翻滾中赫然眼前橫出一艘官船,船上十來個官兵揮舞著手中長刀厲聲呵斥。
船家嚇得急忙停下襬渡,拉幾位官爺上船,只聽到官兵嘈雜的腳步聲,伴著粗啞的嗓音在風中呼呼作響:“宮中有婢女私逃出宮,我等奉命搜查!你們可見過她?”
話音落畢,領頭的軍官“唰”得甩開一張通緝畫像,正是衛雲!
衛雲心中一驚,慌忙蹲身低下頭去,船艙中卻早已亂了起來。
十幾個官兵手持長刀,早已把整個客船圍堵得水洩不通;船客們紛紛面露驚恐,又有些興奮和好奇的交頭接耳,討論和猜測著畫像中那個宮婢的來歷和故事。
“嗯?”
有個聲音忽然驚奇一聲,“那畫像中的不是衛雲姑娘麼?”
衛雲心中一緊,循聲看去,只見船艙正中歪歪斜斜坐著一個瘦削男子,手持一把特有的象牙骨玉扇,不是別個,正是當日自己在鳳凰臺的熟客,,王銘!
王銘驚奇說著,只聽到周圍“呀”聲一片,船客們立刻唧唧喳喳炸開了鍋。
“放肆!”
領頭的軍官一聲厲斥,衝著議論紛紛的船客質問,“方才究竟哪個刁民口出狂言,竟直呼當今娘娘的名諱!且把娘娘和宮女混淆,該當何罪!”
王銘冷哼一聲,傲然睥睨那軍頭:“你可知我的身份?就在此口出狂言!”
“管你是誰!來啊!給我把這個刁民抓起來!”
軍頭振臂一呼,身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