層薄繭,位置與尋常讀書握筆之人略有不同,應該是常年演兵習武所致。雖不知公子使用何種兵器,武功深淺如何,對付青蕪這般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質女子卻綽綽有餘,但公子並未動手,想來並不願害青蕪性命。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將整隻手放下,嘴角噙了一絲狡黠的笑意,吊足了面前之人的胃口後,青蕪檀口輕啟,說出一句讓人哭笑不得的話來,“你說,哪裡有壞人會問別人怕不怕自己是壞人的?”
本來驚異於青蕪小小年紀便有如此強的洞察力,饒是再聰明,聽到這最後一句也楞怔了一下,看著面前少女強行憋笑的臉,終是明白自己被這個丫頭耍了。
面前少女笑得見牙不見眼的樣子,使得林夜闌有一瞬的恍惚,隨即林夜闌伸出手,攫住轎簾上垂下的一處流蘇,細細把玩,似是無意地說:“可是,我來是想告訴青蕪姑娘,桌上的糕點幾日未讓下人收拾,吃了怕會鬧肚子。”
“……”青蕪被剛拈進嘴裡的一塊梅花糕噎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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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飛蛾撲火
馬車平穩地疾馳了半日,看著青蕪依舊沒心沒肺的樣子,林夜闌忍不住好奇,“你就不怕我將你拐去很遠的地方,讓你此生無望見到家人麼?”
聽得這話,一路上都嘁嘁喳喳的青蕪難得沉默了。將頭埋入膝蓋間,聲音有些悶:“娘去世啦,爹也不要我了,所以,去哪裡,跟什麼人去,又有什麼關係?”
突又抬起頭,眼圈泛紅,眼裡亮閃閃的,卻是沒有哭,勉強扯出一個笑,像只落入捕獸夾中乞人解救因而討歡的小獸。
林夜闌準備遞帕子給青蕪擦淚的手僵在原處,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想了想,拐了個彎,幫青蕪擦去了嘴角食物的殘渣和油漬。頰邊的溫暖一觸即收,饒是青蕪臉皮再厚,也鬧了個大紅臉。正待數落林夜闌不合禮數,車廂外突然傳來一聲低低的稟告,“渡主,已到渡口了。”
渡口,難道還需走水路不成?
然而,這點小小的疑惑很快便被眼前的美景沖淡。青蕪穿上車外那人遞上來的鞋襪,跳下馬車後,看到的便是一片鋪天蓋地的素白。
不同於俗世裡的喧囂,這兒靜謐純淨得不沾染一絲世間的煙火氣息。大朵冰蓮盛開,清冷的蓮香縈繞不衰。蓮花或含苞待放,或盡力舒展,吐露出中心那點色作金黃的嫩蕊兒,就連翠綠的蓮葉也被掩映在蓮瓣下,看不真切。
看著如冰玉雕琢、脈絡分明的花瓣,青蕪忍不住伸出手去觸控,觸手處卻是花瓣柔軟的質感。
不知使了什麼法子養著的,這些花竟是真實地、寂寂地盛開在這冰天雪地之間。
便在這些冰蓮的中間,鋪著一條白玉製成的小徑,上面雕刻著精美的紋路,既能防止人跌倒又極為美觀。看著那隻青碧色的蝴蝶向著小徑盡頭飛撲過去,林夜闌的眼裡染上了一絲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色彩。
一旁侍立著的車伕適時地上前,在林夜闌跳下馬車後便不動聲色地將一襲雪白的大氅披上林夜闌的肩。
那人抬起頭來,面容刀削斧刻般冷峻,分明很年輕的一張面容,然而眼裡的滄桑卻似歷盡了人世間的冷暖。太陽穴鼓出稍許,氣勢隱而不發,不動時彷彿與周圍冰冷的氣息融為了一體,細小的雪粒落在其身週一指處便被看不見的氣勁絞得粉碎,顯然也是練家子,並且修為不低。
便是那樣一個一等一的高手,此時也只是恭謹地站在一旁,經過一整天的駕車後,絲毫未顯示出疲態或不滿,靜靜地等待身旁男人進一步的舉措。
林夜闌只是停留了一瞬,便沿著小道向前行去。他雖御著輕功,速度極快,雙腳只是在雪地上輕擦而過,留下的印記被風輕輕拂過便了無蹤影,但仔細看去便可發現他左腳略跛,不知是受了新傷抑或有舊疾。
此時的青蕪已然奔到了小路盡頭,突然燃起在瑩白天地間的烈火讓青蕪生生止住了腳步。
冰蓮簇擁著一團烈火靜靜地盛開在寂靜的雪原。仔細看去,便發現是一座狀若澤芝1的亭臺,用紅玉雕琢而成的蓮花形色兼具,每片蓮瓣上細細地紋著烈火,烈火之下是一個個掙扎的人形,人形姿態各不相同,卻無一例外大張著嘴,面容扭曲,滿臉恐懼與痛苦,似是在向著她無聲地求救吶喊。
待得看清楚蓮瓣上所紋的圖形,青蕪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一步。這些扭曲的人形讓青蕪想起了古籍上記載的三種地獄:“大叫喚地獄,四方上下皆為熾燃鐵屋,其中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