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老頭,絲毫聽不出平日裡開玩笑時的輕鬆語氣。
“嗯,他明明可以追上來的,卻並未來追。”林夜闌的聲音也帶著些凝重,點頭表示肯定。
“你們在說什麼啊,我怎麼什麼都聽不懂?”青蕪在旁邊聽得一頭霧水,禁不住開口。
“青蕪丫頭你有所不知,剛那個古怪的小矮子輕功尚在我之上,追這四匹馬綽綽有餘,卻只是追著我們到了鎮門口而已,還刻意將功力壓制了,若不是我專於輕功,也無法看出來。”回答青蕪的是盜聖老頭兒。
青蕪心內一緊。
盜聖老頭兒的輕功她是見識過的,探囊取物如入無人之境,就連南迦與世殊這種一等一的高手也難有絲毫察覺。剛那個怪人竟然還在他之上。
“而且兩邊的民居里藏了許多高手,我們三人聯手衝破的話,尚要費一些工夫,何況帶著青蕪丫頭你。奇的是那些人居然都未動手,似是隻想用內息將我們迫出鎮似的。”桑老頭也道出了令他狐疑之處。
是了。
從剛才開始,青蕪一直在想青雲鎮哪裡有古怪,經了桑老頭的提點她才明白過來。
青雲鎮的古怪之處便是,偌大的鎮子裡,竟然未看見一個女子。
中陸民風開化,男子與女子同街而遊早已不是稀罕事。青雲鎮既是流寇的聚集地,這種事想來更加不稀奇,然而卻沒有,那麼,這種情況只能說明一點——
“這座鎮子被人控制了。”四人異口同聲。
既然控制這座鎮子的人並未對他們動手,想來也是識得他們的身份,不想與他們動手拼個兩敗俱傷,也是賣他們個面子罷了。
思忖了片刻,桑老頭轉頭問青蕪:“青蕪丫頭可還好點了?不好我們就殺將回去,奪了食物和水再繼續上路,只是不知道我這把老骨頭還能不能再活著回來……”
青蕪既好氣又好笑地看著那個彷彿她說個“回去”就能硬生生擠出兩滴眼淚的“可憐”老頭兒,揪揪他的白鬍子,裝作嚴肅狀:“如此,這等光榮而艱鉅的任務便交與桑老前輩了,青蕪與夜闌公子、盜聖老前輩便在此地安營紮寨,等待桑老前輩攜食物歸來。”
桑老頭聽得這話,苦著臉待要翻身上馬,青蕪“噗嗤”一聲笑將出來。她也是個明事理識大體的女子,又怎會讓同伴為了自己的口腹之慾以身犯險。
聽到青蕪笑,桑老頭明白她只是逗他玩的,霎時間如獲大赦,忙顛顛地來青蕪身側準備誇她幾句。
青蕪突又繃了臉,一句“誰讓你過來的,上馬”,唬得桑老頭急忙乖乖地上了野火,裝作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不是吧,青蕪丫頭難道真的要派我回去?”
“不,”青蕪調皮地吐了吐舌頭,換上輕鬆的表情:“我們該繼續出發了。”
青蕪如此反覆本也弄得立在一旁的林夜闌與盜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此時聽得她的話,才明白這個丫頭是故意耍桑老頭的。
林夜闌忍不住笑,走上前去摸了摸青蕪柔軟的額髮。
青蕪的臉突然紅了,裝作若無其事地上前去拉尋梅的韁繩:“好啦不說了,走了走了,路還遠著呢。”
林夜闌走過去,溫柔地握住青蕪的手。青蕪大驚之下,手裡的韁繩鬆脫出去,被林夜闌接住,林夜闌邪肆一笑:“青蕪姑娘餓了一整天了,身子沒力氣,在下怎麼好讓青蕪姑娘單獨騎馬呢?”
青蕪從被林夜闌半圈住的狀態下跳出來,臉燙得都快能蒸雞蛋了,“誰……誰想跟你騎一匹啊。”
結果就是,林夜闌與青蕪同乘踏雪,牽著尋梅,桑老頭繼續騎野火,盜聖老頭兒還是騎他的汗血。四人繼續踏上了去南苗的路途。
他們策馬奔出了好久後,不遠處一處草叢突然輕輕地動了動,隨後一個身量極矮小的身影退出草叢,向著青雲鎮方向去了。
片刻,青雲鎮,最豪華的酒肆裡,那個身量矮小的侏儒正跪地向首位上的黑衣公子彙報情況。
“……那個年輕公子和女子一騎,兩個老者各一騎,他們說完要繼續去南苗尋找解藥後就走了。事情便是這樣,請公子示下。”
“做得好,下去領賞吧。”那個黑衣公子揮揮手示意侏儒退下,聲音聽不出喜怒。
侏儒趴伏在地,膝行三里後才站起身面對著主位低頭退走。
主位上的黑衣公子將擠按鼻樑的手放下,年輕俊秀的面龐。若是青蕪在,必定會驚呼:“是你?!”
然而四人已經不知道青雲鎮發生的這些事了,他們只是一路向著南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