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援隊已經到了那邊,我們的人也過去了,據說受傷的乘客已經轉移到吐魯番的醫院去了,並沒有發現李小姐。”王敬中坐在他對面,“您先吃點飯吧?”
他略略點點頭,看見小肖背的包擱在一旁,隱約露出了棕黃色的格子,他一直將她送的圍巾放在辦公室,大約出發前陳姐替他塞了進去——他站起身一把扯了出來——柔軟的蜷在他的指尖,他突然間覺得莫名憤懣,他要和她糾纏一生一世,那麼決不容她出事!
列車駛近了城市,君莫順手滑進口袋,開機。她毫無感覺的茫然看著那塊木板橫亙於地,車速很緩,幾個大漢舉了一路,個個都累得坐一邊,話都不肯再說了。
他近乎疲倦的又一次撥電話,彩鈴的聲音讓他一時間呆住,將手機拿開了耳邊,不可置信的看了幾眼——直到清晰的傳來柔柔的聲音:“喂。”
韓自揚覺得自己的嗓音在顫抖,他毫不避諱這一點,卻只是問:“你還好麼?在哪裡?”
君莫突然間失語,聽到他的聲音,恍若重生,只覺得後怕。過了好久,才覺得臉上微涼,抬手摸摸臉頰,細細的一道淚痕。
“我沒事,不用擔心。”君莫竭力讓自己聽起來安然無恙的樣子,想必他看到了新聞,卻又怎能猜到他的心情亦是從修羅地獄轉了一圈回來。
“你還有多久到烏魯木齊?”韓自揚強壓下劇烈的心跳,聲音自持著透出冷靜。
“馬上到了……”
他也聽到了火車報站的聲音。
“你替我交了話費?謝謝你啊。”君莫不知道說什麼好,身邊的乘客都有秩序的往前移,準備下車,“我不和你說了,我下車了啊。有點擠。”
“你不要掛。”韓自揚重複了一遍,“你不要掛,你下車。”
他不再說話。電話中只聞令人安心得沉穩氣息。
君莫只能遲疑著將手機放在耳邊,一邊背上包下車。
韓自揚站在站臺上,陰霾的天氣中,風速猛烈,他卻一眼看到了那個女子——穿著深綠的外套,黑髮及肩,一手持了手機,正低頭從車廂中出來。
他撥開人群,快步向她走去,可是人潮那麼擁擠,他只覺得自己走得慢——似乎兩人的聯絡好似風箏唯一的引線,他卻不敢用力的去牽扯,只能一遍遍低低的說:“你站著別動。”
君莫捏著電話,似乎明白了什麼,轉頭四處張望。
遠遠的隔著人流,他穿著黑色的襯衣,向自己走來——君莫恍然間覺得自己是不是看錯了,下意識的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電話,遲疑著說:“是你麼?”
那麼遠,他終於舒心的微笑:“是我,你站著別動,我來找你。”他笑得那樣輕鬆,突然覺得心中安定,她終於還站在原地,等他走來。
君莫合上手機,向他招手。
韓自揚看得極清楚,她手中捏著的那支白色手機,晶亮的鑽石即使在昏暗的天氣中也是熠熠生光。但是他已經全然不在乎了,她用不用這支手機,他真的不在乎。因為此刻,他什麼話也沒說,只是將她摟進懷中,下巴恰好擱在她的耳側,溫熱的氣息將她的頭髮吹得微動。
她的臉色發白,眼圈發青,疲倦的縮在他的手臂中。
他準確無誤的抓住了她的恐懼,低聲安慰她:“不要怕,沒事了。”雙手卻毫不放鬆,緊緊地將她擁在胸口。
君莫閉上眼,慢慢放鬆下來,她真的覺得恐懼,是因為害怕來不及——三年來,只是因為那一個小小的心結,那麼少對父母表示過感情;而一直抱著她的那個男子——他努力的接近她,他說“你一定要比我有耐心”,那一刻明明自己怦然心動,卻依然硬起心腸置之不理。
她緩緩的伸手環住他的腰,踮起腳尖,在他耳邊輕聲說:“真對不起,讓你等了這麼久。”
韓自揚低頭,她的臉頰帶著令人迷醉的微微酡紅,目光卻明澈而柔和,印象中她從未這樣和自己對視——只是淡淡的目光,卻來得及註定這一生一世的糾纏。
紙書版小番外
“老大,第二家酒店都在這裡開張了,嫂子總該出手了吧?”馬初景坐在餐廳的一角,笑嘻嘻的看著韓自揚,“肥水不留外人田,嫂子這樣的人才,不在自己的酒店幹也太可惜了。”
“你是不是向來吃飯的時候話這麼多?”韓自揚將手中的餐具一扔,站了起來,“我先走了。”
“唔……等等我……”馬初景著急的扒一口飯站起來,“一起走,我有事上去找陳姐。”
電梯裡,韓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