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牙都快咬壞了。
“奴婢不敢。”
“又是奴婢不敢,你方才可不是這麼同本王說話的。”他指控。
她翻了個白眼,“奴婢的意思是說,這與王爺無關,奴婢護著主子天經地義,沒道理要主子護著奴婢的,這與王爺的眼看得見看不見,一點關係都沒有。”
還說一點關係都沒有,他苦笑。話說得委婉,偏偏字裡行間都帶著個怨字,像拐彎抹角地怨他沒把眼醫好,害得她為救他而傷。
“我又何嘗不想醫?”心裡的話自然而然地脫口而出。
話一出口,他想收回也來不及了。
“王爺想醫?”
“別動!”小三輕喝,按著她的肩頭將她壓下。
“怎麼,本王想醫,你很開心?”
她笑得甜甜的。“是很開心。”
世於將不解地蹙起眉,總算知道擱在心裡的古怪是什麼,“你倆真是夫妻?”
小三淡瞅他一眼,隨即收回心神,與她交換個視線。“去年成的親。”他隨口應著,動手在她背上抹藥。
“是嗎?為何本王總覺得你們不像夫妻?”他問,突覺這藥味好熟悉。“等等,這是什麼藥?”
爾玉看了小三一眼。“這是我們家小三的獨門秘藥,可以去疤的,很好用的。”
“哪一門哪一派?”他再問。
“說了你也不知道。”哼了聲,小三拿起乾淨的紗巾蓋在她傷口上,而後替她蓋上軟被。“現下是咱們夫妻要私下相處的時候,可以請王爺暫避嗎?”
“你們真是夫妻?”他非常質疑,也非常不悅被他扯開話題。
“要咱們在王爺面前恩愛親熱?啊啊,恩愛又如何,親熱又怎樣,王爺也看不見哪。”小三平板的聲音纏著滿嘴嘲諷,教趴在床上的爾玉不禁笑得掩嘴。
“你!”
“拙荊為了王爺而受傷,王爺該不會連讓拙荊休息都不肯吧?”
世於將聞言,惱火地起身,竟能記得首次入房蘇尹的牽引,準確無誤地走到門邊,眼看就要開門而去,小三不悅地揪起一團紗巾,運勁朝他腳下而去。
世於將霎時感覺腳下有異,竟躍身而過,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的離去。
“嘻嘻……小三,你輸了。”從頭到尾目睹的爾玉笑得扯痛了背傷,還是開心的笑。
小三不以為意地挑起眉。“我倒覺得他瞎了跟沒瞎一樣瞎。”
“你呀,對他尊敬一點,否則他要起疑了。”她緩口氣,環顧著四周,錦茵繡褥,牙床紗帳,沿牆擺設的多寶格,更是寶物珍器羅列,無不價值連城。
糟,他根本已經起疑了吧?居然配了間這麼上好的房讓她休憩!
小三瞧她臉色揪變,也不反駁。“就快了,光是你這麼義氣地護他,他不可能什麼感覺都沒有。”
“是啊,他還認為我們不是夫妻呢。”嘆了口氣,總覺得再天衣無縫的計劃在徵北王面前,總像樁破綻百出的笑話。“就跟你說要扮兄妹的嘛。”
小三扯唇似笑非笑,好似在告訴她——扮什麼都一樣啦!
“小三,你恢復記憶了怎麼沒告訴我?”她笑笑突問。
他笑而不答,轉了話題,“你真的不管韃靼內鬥了?”
她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我現在只想醫好他的眼。”
***
院落大廳,世於將懶倚在椅上,垂眸忖思。
他總覺得愈來愈古怪,尤其是那叫爾玉的奴婢。
她的態度太直爽,不懂禮教,不像一般女子,而且她似乎極關心他要不要醫眼,在她相公面前也毫不遮掩那突來的喜悅,直率的笑聲像是世間最美的旋律,在他耳邊迴繞不去。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他真是快瘋了,否則為何老是要把她和璽兒想在一塊?
還有,那個名喚小三的男子,出言不遜的語調簡直和拔都一模一樣……
拔都?
他驀地輕呀一聲。
軟鞭!拔都!
“蘇尹!”他放聲大喊。
“在!”蘇尹從大廳門口如風而至。
“本王問你,那叫做小三的男人長得什麼模樣?”
“嗄?”他錯愕抬眼,對上主子再認真不過的眼色,立即攬起眉想該怎麼形容,好半晌才開口,“他呀,長得……兩個眼睛、一個鼻子……”
“……叫傅年過來。”
“咦?”他還沒形容完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