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總管,醉春樓的花魁玉蘿到了。”有僕役從前頭繞過假山流水,跨過整遍翠綠竹林,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而來。
傅年濃眉微蹙。“在哪?我怎麼沒瞧見?”目光輕掃向後門。
哪來的花魁?不就是一票想上門詐領餉銀的人?
“在正大門。”
“可笑!區區花魁,憑什麼從正大門而入?從後門!”傅年不悅地指著大排長龍的人潮。
“可是玉蘿是王爺近日最愛的花娘,要是沒好生伺候……”
“總管是你還是我?”
“……”
“去!”他不耐地擺擺手。
僕役領命而去,傅年隨即起身,輕撣著因坐了一個下午而發皺的袍子,洪聲喊著,“下頭的都回去吧,今日到此為止。”
“嗄!”失落聲此起彼落,然傅年壓根不管,領著今兒個挑中的幾名護院長工和婢女廚娘而去。
***
風疾雨斜,連下數十日,好似要毀滅世界般,雲厚如夜,不見天日,在崖底,世於將堅持領軍尋找佳人下落,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二弟,你回去,這兒交給我!”滂沱大雨中,世於略放聲吼著,強拉著弟弟卻被他一身蠻力拖著走。
“我要親自找!”世於將暴咆。
“你又瞧不見,要怎麼找?”世於略火大的將他往後一扯,任由他踉蹌狼狽地跌落草叢之中。“都找多久了,跟你說沒有就沒有,你為何就是不信?”瞪著雙眼覆上紗巾,渾身被打溼的弟弟,他惱著也心疼著。
他不是不知道他近日來憔悴得有多可怕,但又能如何?他遵守兄弟間的誓言,多日派人搜尋崖底,然地勢險惡,再加上連日大雨,根本沒有任何收穫。
又怎可能有收穫?
崖頂到谷底,是人都會摔得粉身碎骨,再加上已過了個把月,期間大雨沖刷,惡獸橫行,能剩下什麼?只怕什麼也不留了。
世於將垂首不語,十指扣入黃土,緊緊地扣住,卻發覺緊握在掌心的冰冷軟土裡似乎有著什麼扎痛他。
他攤開想看,不由得放聲低笑。
要看什麼?他什麼都看不見了……
“我瞧。”頂著大雨,在灰濛泛霧的崖底,世於略把東西以雨水沖刷後,神色驀然一震,半晌說不出話。
“是挖出了什麼珍寶教你說不出話?”世於將冷笑。
世於略被大雨打得幾乎張不開眼,只能艱辛地眯起眼看他。“二弟,你身上的護身符還在嗎?”
“……為何突地問起?”
“因為你拿給我的是一隻和咱們都相同的護身符,後頭都繡了世字。”這是孃親手繡的,字樣花色都一樣,這世上只有三個,而那早已遺失的第三個,為何會突地出現在這裡?
“啊!拔都!”
“在哪?”他猛地跳起,東看西看,一片黑暗,不禁啞聲失笑。差點又忘了他早瞎了,什麼都看不見。
“不是!”在雨中,世於略必須要放聲吼著。“你記不記得那一日,我追問過拔都的出身,那是因為我在他身上瞧見了一模一樣的護身符。”
“他?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他慘笑,這意味著他在一日之間,失去了愛妻和失蹤十五年的三弟?
“有這麼好笑嗎?”沉而冷的嗓音從兩人頭上兜落,伴隨著滂沱大雨。
聞聲瞬間,兩人不約而同往上看去,瞧見拔都就站在樹上。
“拔都!”世於將喊著,內心狂喜。“拔都,璽兒呢?”
若他還在,那就代表璽兒必定也還活著,是不?
拔都躍下,停在他面前,默不作聲地伸出手。“把手伸出來。”
“什麼?”世於將不解。
“拔都,那是什麼?”世於略眯眼瞧著他掌心小小的玄色瓶子。
“徵北王,把手伸出來。”拔都不睬,冷沉黑眸直視著眼前人,眸中蘊著仇恨,烙著怨氣。
世於將順從地伸出手,急問:“璽兒呢?”問時,感覺有樣冰冷之物落在掌心之間。
“不就在你手中?”拔都撇唇,笑得噬血。
瞪著幽暗的前方,世於將心頭狠震了下,收攏掌心,察覺那瓶子和夕顏的骨灰瓶罐一模一樣,八成是從朝霧送給璽兒的乞巧娃娃上頭取下的。
“這是什麼意思?”世於略不解地瞅著那瓶子。
拔都冷酷的瞪著世於將。“我家主子為了替你撿起你心愛女子的骨灰瓶而